“不,她说不是,大概是遇到其他厉害的人了吧。”
他显然对自家亲妈的推理水平有着足够认知,边说边叹了口气,随即轻声喃喃,“不过我也是刚刚想明白的,那个人还能够提醒她的话,说明他发现的时间比我还要早得多……”
不是他亲爹工藤优作,那是谁,有希子的朋友里有这样的人吗?为什么他从来没听过?
“呐,新一,你既然知道了作案手法,也知道了凶手,可以直接告诉警方了吧?”
工藤新一回过神,摇了摇头。
“不行,还有一个最重要的事情没有搞清楚。”
“?”
在他青梅疑惑的目光中,少年侦探回过头,看向远处停在茫茫白雪背景中的缆车,“……而且也没有证据。”
安静半晌,他忽然拿出手机,“不过还是提醒一下吧。”
“什么?”
“现在静冈县的警察调查的方向,完全错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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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关东的名侦探刚挂掉自家亲妈的电话的时候,他未来的好兄弟同样收到了一封来自母亲的长长长的邮件。
他懵逼地看着那封阐述了犯罪手法的邮件,第一反应回了一句,【你问过老头子了?】
【说什么呢平次,这明明是我自己推理出来的。】
服部平次:“???”
静冈县这边的空气还有这作用?
他懵且惊诧地放下了手机。
这时候已经将近下午五点,外头的天色已经晦暗一片,剧组里终于有人坐不住了,大半天一无所获的干耗终于消耗完了他们的耐性,“警部先生,你已经确认过了吧,就算那位侦探带来的新证据证明了三保的真正死亡时间不是那声枪声响起的时候,但从他上缆车到遗体被发现,整段时间内我们这里不少人都跟同伴在一起,根本没有作案的机会吧?”
查案的警部终于从手机上抬起头,他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这倒是,而且剩下那部分行动模糊的人在四年前那起案件发生的时候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
听到这里,服部平次终于没忍住,“我说啊,你们还没意识到吗,你们的调查方向完全错误了吧?”
“嗯?”众人同时看向他。
虽然还有个很重要的问题没有解决,但感觉这届警察是真的不太行的服部叹了口气,不得不开口,“这起案件的作案手法,我已经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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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犯人的确藏在了死者随身携带的包里。”
工藤有希子将那个大块的雪花饼干放到随着套餐附送的雪人玩偶旁边,“死者背着包上了缆车,凶手从包里出来,用早就准备好的枪射杀了他,然后将枪和手套换到死者的手上,这样就造成了死者自己自杀的假象。”
“然后,在缆车移动到某个距离地面较近的地点的时候,将早就准备好放在那里的那个小号的装满雪的包和自己藏身的背包进行交换。”
她把另一个一模一样但是个头更小的饼干放到雪人另一侧,然后将之前的饼干拿走了,“这样,当警方发现死者的时候,因为小号的背包无法容纳下一个成年人,所以自然而然就排除了可能有人藏身在里面这个选项,从而认为缆车上从头到尾只有死者一个人,判断他是自杀。”
服部静华一手拖着腮,积极加入讨论,“所以这就是滑雪杖的固定器被挪动的原因啊,为了从从缆车上将底下的包捞上来。但是我记得平次之前说这趟缆车距离地面最近的位置也有三公尺,只靠滑雪杖的话长度不够吧?”
“额……”工藤有希子声音一滞,下意识转向源辉月。
黑发美人果然没让她失望地一笑,从容地说,“但是加上背包本身肩带的长度就够了。”
“可是肩带并不会自己立起来……”
她刚迟疑到这里,就见对方伸出素白的指尖点了点桌上那个雪人,她懵逼两秒,恍然大悟,“如果在肩带上淋上水,再放到外面让它结冰就完全能够改变它的形状了!”
所有的条件全都串起来了,在蓦地想明白的瞬间,工藤有希子忽然莫名理解了自家老公和儿子沉迷推理的乐趣!
“所以凶手的人选也很明确了?”她顿时兴致勃勃,“能够藏进这个背包里被人背起来,体重肯定比常人要轻,身材也需要很消瘦,在那个剧组里好像也只有……”
服部静华:“唔,那位叫做箕轮奖兵的演员和那名特效化妆师小姐?”
“没错!”工藤有希子一拍手掌,“所以只要对比他们在两次事件中的不在场证明,这起连环谋杀案的凶手是谁就很明显了。”
源辉月:“嗯……如果从这样看,那这起案件的凶手就只能是立山小姐了。”
“对……诶?”有希子下意识抬头。
“从三保桑被人目击到坐上缆车开始,那位演员先生就一直在山下跟他的粉丝在一起。直到三保桑的遗体被发现,他都处于所有人的视线中,所以在今天上午发生的这起事件中,他一直都拥有完整的不在场证明。”
“诶?”以为凶手就是箕轮奖兵的有希子懵了。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源辉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纤长的眼睫下眸光微微闪动,“……这真的是一起连环谋杀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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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根本就不是一起连环谋杀案!”少年侦探斩钉截铁地说。
在众人诧异乃至愕然的视线中,他伸手一指桌面,“案件的重点就是这个装满雪的包。”
众人顿时又朝桌子中央那个背包看去。
那位警部的搭档疑惑问,“这不是凶手留下的签名吗,按照这个推论,这的确是一起连环谋杀案没错啊。”
“我说啊,现在警察这么好当吗?”就在这时,房间内终于有第二个忍不住的人开了口,“我倒是觉得那位小弟弟说得没错,今天这起案件只不过是一起对四年前事件的拙劣模仿罢了,什么连环杀人案,他差远了。”
说话的人居然是剧组的男主角,箕轮奖兵。
导演迷茫地问,“箕轮?”
也不知道是不是终于被下午没完没了的干耗磨的,这位男明星脸上的神色格外烦躁,甚至隐隐带着一种对目前这个毫无进展的情况的嘲讽。
没料到除了自己居然还有第二个人发现了这个错误,服部诧异地往那个方向望了一眼,然后点点头解释,“没错,那不是什么签名,那是凶手作案的重要道具。死者三保桑上缆车的时候,凶手就藏身于那个包里。”
“唔,所以你的意思是,凶手藏身在那个包里,等缆车启动的时候从包里钻出来,开枪杀死了死者,伪造好自杀现场,随即从车上跳了下去。”负责案件的警部饶有兴致地问,“所以这个过程不是跟四年前一样吗,为什么说不是同一个凶手?”
“哪里一样了?”
不等服部继续解释,箕轮奖兵终于不耐烦了,“四年前警方在现场找到的包根本就不能装下一个成年人,跟这个包大小完全不同!就算滑雪杖的固定器被挪动过这一点是相同的,但是这个凶手根本不理解背后的含义,只是在滑稽地照抄罢了!”
他语气中甚至带上了一点不满的嗤嘲,服部刚准备点头认同,猛然意识到了声,愕然扭头看向他。
“哦?你怎么知道的?”那位警部问。
箕轮奖兵还没反应过来,语气依旧不耐,“什么?”
“我说,四年前警方在水上二郎的死亡现场找到的那个包并不能装下一个成年人,这件事你怎么知道的?”
“当然是……”
众人眼睁睁看着箕轮的表情蓦地僵住,服部迟疑又恍惚间明白了什么地将视线转向上首的人。那位几分钟前还被他在心理腹诽过的警部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表情,修长的手指间转着一支笔,像是随口一问,“这个案件细节只有当时参与调查的人才清楚吧,箕轮桑是怎么知道的?”
第508章 滑雪场对决(十三)
屋子外狂风呼啸,天空覆盖着层层阴云,随着时间的流逝,天色越来越暗,像是已经跨越到了深夜。
屋子里的灯光将室内照得通明,只不过此时屋内一片安静,剧组的男主角几乎获得了全部的注意力,所有人都怔楞地注视着他,等着他解释。
“我……”箕轮奖兵的脸色变了变之后很快回复正常,干咳了一声,“因为四年前我也在场。”
“不,你不在。”
不等其他人回忆,有人幽幽地反驳,“四年前二郎的遗体被发现的时候你在山下和我们一起,当时发现他的人是剧组的摄影师,后来我们准备上去的时候你说死人的尸体太可怕了留在了山下没有跟我们一起。”
这个声音仿佛比外头的冰雪还冰凉,飘着幽暗的鬼气,惹的众人同时回头,发现是当初水上二郎的未婚妻立山丽。
“我的确没上去,是听其他人说的……”
“那么,滑雪杖的固定器被挪动过这个细节也是听其他人说的吗?”警部饶有兴致地问,“箕轮桑连水上的遗体都不想看,但对这个案件倒是挺关心啊。”
“……”
“哦,对了,我是不是应该先问问,这个细节其他人知道吗?”
“……”
室内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迷茫。
已经有所猜测的导演瞅了瞅自家神色再次僵住的男主角,低声说,“那个,关于滑雪杖的事,我们也不知情。”
警部于是点点头,继续凝视面色已经开始变白的人,“那箕轮桑能够解释一下吗,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你刚才说这一次的情形和四年前一模一样……”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会认为包的大小不同呢?既然办案的警察都说一样了,正常人只会觉得是自己记错了吧?”
警部漫不经心地将指间的笔转了个圈,“提醒一下,我刚刚问你的时候,箕轮桑已经说过当时在水上身边发现的那个包不是你的,水上买的时候你也没注意,所以‘因为知道水上有个这样子的包所以才清楚这个细节’这条借口已经不能用了哦。”
箕轮:“!”
众人也下意识顺着这句话回忆起了刚才那段对话,看看箕轮,又看看他。这个时候这位警部的表情居然还是温和而友善的,然而屋内的其他人却半点不能感觉到他的友善,即便此时被注视的不是自己,依旧从这种从容不迫的逼问中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
“另外,我记得箕轮桑刚刚说过这个包你用了五年对吧?假设,嗯,我只是做一个假定的推测,假设箕轮桑就是四年前杀死水上的那位凶手。那么你藏身在内被水上背上缆车的包就是这个吧?你开枪的时候这个包就放在旁边?”
他的声音慢条斯理,但空气中却似乎有一根弦随着他的一字一句渐渐绷紧。
“箕轮桑我不知道你清不清楚一个痕迹学的小知识,血液的溅射范围其实比你肉眼观测的要大得多,这个包如果当时在现场,会被溅射到的可能性几乎是百分之百。而像这种结构复杂的包裹,就算事后进行了清洗,也很难保证不会有DNA残留,毕竟像夹缝或者缝到内侧的部分,除非将它全部拆开否则很难清洗到,你说对吧?”
在箕轮奖兵终于彻底变白的神情中,他捏着那支转了半天的笔懒洋洋笑了笑,“你说我现在把这个包拿去交给痕迹科让他们从内到外仔细检查一遍,他们会不会给我一个惊喜?”
屋外徘徊的风雪拍在窗枢上,室内的空气寂静一片,屋子里的电灯泡不知道是不是接触不良,跟着闪了一下。
陷入呆滞的众人看着已经说不出话的箕轮,正不知如何反应,忽然听到了一个低哑的女声轻飘飘响起。
“真可惜。”
这句话将服部的思绪唤回了神,他下意识觅着声音的方向抬头,看到了正站在窗边的剧组化妆师小姐。
她双手抱着臂,垂在脸侧的墨色短发将脸色衬得白得像雪,眼瞳似乎比背后的天色还要幽暗。
“你怎么就自己说出来了呢,我的计划都白费了。”
她的视线像把淬了冰雪的刀,笔直指向箕轮,还在混乱失措中的男人也不由得抬起头,茫然看向过去。
众人看着她没有血色的唇轻飘飘开阖,“我今天本来是来杀你的啊,箕轮君。”
众人:“!”
箕轮奖兵:“!!!”
她一句话把屋子里所有人都吓清醒了,而开口的人半点没顾忌还有警察在现场,“你的杀人手法我全都知道了,本来打算今天原样复制一遍用在你身上的,你怎么蠢到自己说出来了呢?要不然我们重来一遍吧,你跟警察说是你说错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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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山上的临时会议室里的刑侦片场上演惊天大反转的时候,山底下的人还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源辉月刚接起一个东京打来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