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事情的进展比想象中的还要顺利许多。
话头不知是被谁先打开了。
两家人本也是有着交情的,很快便将这事聊开了来。
宋衿禾从头到尾都未能说上几句话。
只偶尔听得身旁盛从渊声色沉稳地回答长辈的提问。
他们之间发生的那件意外之事并未暴露分毫。
门当户对的世交,年纪相仿的适龄男女。
两人表露出的也是一副你情我愿的样子。
至此,眼下的情形,便顺理成章,水到渠成了。
当晚秋狝庆典之上,盛从渊如约当着所有人的面,向皇上禀明心意,求得见证。
圣颜大喜,众人惊愕。
一时间,整个庆典都被这桩突如其来的喜事点燃了。
宋衿禾被包围在喧腾热烈的庆贺声中,却是仍在摸不着头脑。
前来参加秋狝,才不过短短十日,她和盛从渊的关系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或许是因为梦中早有预示,她从抗拒到震惊再到接受这个结果也比自己想象的要来得快。
但一切被一一定下,连皇上都已为他们这桩婚事做了见证,此事便成了板上钉钉的事。
不过宋衿禾对此的迷茫没有持续多久。
因为很快,盛从渊一系列目的性极强举动让她压根无暇再思虑了。
本是八月生了此事,紧接着下三书走六礼,整个流程结束,怎也得到除夕之后了。
以此来定婚期,便也还有大半年时间,要到明年开春他们才会正式完婚。
可盛从渊不知是有三头六臂,还是对此早有准备。
秋狝刚结束没两日,盛家便带着媒官上门提亲了。
聘礼成箱成箱地搬进宋家。
连宋擎苍都忍不住惊叹:“他这是何时准备了如此多名贵之物?”
庚帖交换,聘礼纳进。
盛家像是生怕宋家反悔似的,婚期便定在相对急促的十一月,却又是叫人挑不出半点毛病的百年难得一遇的吉日,十一月十八。
整个过程才不过三个月。
若是不知晓的,怕是要以为宋家姑娘未婚先孕,已是揣上了崽儿,所以才如此着急的要完婚。
但这当然是没有的事。
宋衿禾的肚子并无半点动静,更无人知晓他们已有过肌肤之亲。
这件被迫促成两人婚事的意外,被包装成了郎有情妾有意的圆满结合。
待时间一晃而过,来到宋衿禾出嫁前夕。
余兰在家宴散去后来到了宋衿禾的屋中。
宋衿禾开门探头一看,只见余兰一脸意味深长地和她对上视线,手里还捧着一个小箱子。
“娘,您怎么来了?”
方才散席时,大伙还叮嘱她早些休息呢。
但那似乎是客套话,余兰也是有备而来。
“明日你便要出嫁了。”余兰走进屋中,一边说着,一边将东西摆到桌案上。
宋衿禾愣了一瞬,不明所以地看着箱子被余兰打开。
余兰缓声道:“你生性单纯,多受宠爱,但婚后也不再是父母怀中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夫妻间的相处有诸多学问,为娘一时半会还无法全数教导给你,但不必担心,我们一步步来,先为明日洞房花烛夜做准备。”
宋衿禾眼眶在若隐若现映入眼的画面中逐渐发热。
余兰掀开绸布,彻底露出箱子里的物件。
整理成册的本子打开,内里画面冲击感极强。
宋衿禾当即就红了脸,一下子也反应过来,余兰所说的准备是什么了。
余兰偷摸观察了一瞬女儿的反应,不由轻笑一声:“男女成婚后皆要经历此事,大家都是从毫无经验开始,不必羞涩。”
宋衿禾:“……”
她并非毫无经验,反倒是经验十足。
可饶是如此,也不免被眼前的画面所惊到。
到底是为了教导此事而作的画,画面精美细致。
更甚,余兰或许是找来了市面上较为优越的册子,好让女儿一眼就能明白男女之事是怎么回事。
羞人的画册好似将那些浓稠的记忆都唤醒到了眼前,便让她脑海里不断浮现梦里的,真实的,和盛从渊交缠在一起的画面。
宋衿禾匆忙移开眼来,好生尴尬:“娘,这这这……我不用学这个……”
她不用学,她都会。
她知晓怎么做的。
余兰不知宋衿禾的脸红是因着想起了比画卷上更真实的画面。
她温柔引导着:“怎不用学,男人初尝情.事大多鲁莽生涩,不仅不叫人得趣,稍有不当还会将你弄伤,你若全然不懂,便更不知要如何保护自己,这是夫妻双方的学问,祈安那边也是要学这些的。”
宋衿禾下意识惊呼:“他也要学啊?!”
那他现在岂不是也在屋中看这种东西?
余兰被她突然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狐疑地看去:“嗯,你在取悦他的同时,他自也要取悦自己的妻子,往后你就是大姑娘了,是为人妻,与娘在一起,便更不必为此羞涩了。”
才才才不是羞这个呢!
宋衿禾忍着慌乱定眼朝那画卷上一看。
各种姿势,梦里皆有出现过。
各种画面,翻来覆去,画上的两个人露出似痛似愉的表情。
好像在为引人好奇,而专门将这一幕格外清晰生动地展现给将要成婚的小夫妻看。
难怪他在梦里那么会折腾她!
莫不是就是在这当中学了去!
宋衿禾原是做好了要与盛从渊圆房的准备的。
毕竟梦里梦外,这档子事已然发生过了,也没什么可扭捏的。
但熟练的只是梦里的他们,生涩莽撞的才是现在的他们。
那夜记忆虽有,但酒意抹去了大多感触,让一切回想起来都并不清晰和真实。
并且,秋狝之后过去了三个月的时间。
她竟然再没有做过那样的梦了。
几近恢复如常的生活,都快叫人要想不起来那般感觉了。
她只知晓,那一次她被弄得又疼又痒,后来是又酸又涨。
盛从渊也不似梦里那般花样繁多,只凭着本能和强悍的体力把她撞得支离破碎。
若要说会与不会。
那盛从渊的确是还比不上她知晓的多呢。
这会再听余兰这么一说,让她不由想象,与此同时盛从渊同样拿着这些羞人的册子翻看学习的画面。
宋衿禾心口一热,心跳莫名其妙就乱了节奏。
明日,他岂不是就要学以致用了。
第28章 028 “大喜之日,不许板着脸,你笑……
十一月十八如期而至。
宋衿禾一早就被唤起身来上妆梳发。
繁琐华丽的嫁衣穿在身上, 金饰珠宝装点全身。
宋衿禾的模样本就美艳过人,再加之今日精致浓重的妆容,更是美得不可方物,叫人移不开眼来。
盛家的迎亲队伍来到宋府门前。
敲锣打鼓声隔着好一段距离, 也传到了宋衿禾的闺房内。
明秋为宋衿禾盖上盖头, 随着喜婆一声高喊, 吉时已到。
她被人搀扶着走出房中, 步步走向府门前,即将出嫁。
宋衿禾看不见眼前的路,吵嚷的气氛也让她思绪乱糟糟的无法集中分毫。
她被人扶着上了花轿,耳边敲锣打鼓,庆贺声一片。
周围的一切好似都在为今日这个大喜之日而庆贺。
宋衿禾在摇晃的花轿中,忍不住撩起盖头一角,想要悄悄从窗户缝隙看一眼外面的情形。
她探出半只眼睛, 率先闯入视线的, 便是前方马背上一袭红衣的盛从渊。
他背对着她, 只能看见他宽厚的肩膀,挺拔的身姿。
突然, 盛从渊像是有所感应似的, 忽的回了头。
宋衿禾瞳孔一颤,猝不及防和他对视了一瞬。
她眼前还未来得及看清他今日的模样, 便赶紧匆忙缩回了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