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韫山愕然:“你什么意思?你不当太子了?”
周玠:“没兴趣,说句难听的,有的方面我们倒有点像,眼里只有祝荷,正因为如此,我对皇位毫无兴致,我只想守在祝荷身边,她在哪我就在哪。”
“你难道要一直守下去,可姐姐又不待见你。”
“那又如何?更何况她只是现在不待见,以后呢?我会慢慢改变的,届时只要有一丝机会,我就会乘胜出击。”
薛韫山看着周玠,感受他那股子决心,心里莫名与他的情绪共鸣了,突然想安慰他鼓励他,等反应过来,他竟然抱住了周玠,口里喃喃:“兄弟......”
周玠一副像吃了屎一样的难受:“滚!”
周玠用力推开了薛韫山,薛韫山回过神,一阵恶寒,他这是中邪了,竟然会抱周玠?
“你别误会?适才什么也没发生,呕——恶心。”薛韫山作呕吐状。
周玠嫌恶道:“我比你更恶心,你有病。”
薛韫山:“再见!”
说完,薛韫山一溜烟地跑了,只剩下周玠冷着脸脱下外衣,目不转睛遥望雪荷堂。
离开酒楼后,薛韫山纠结了许久才打算去雪荷堂,见里头人不是那么多了,他才敢进去想着问香囊的事。
谁知才上台阶,薛韫山就听到身后响起一个清越动听的声音:“薛公子。”
薛韫山扭头,愣愣道:“......相大人?”
相无雪一袭白衣,冲薛韫山点点头:“既然在此处遇到薛公子,那说明我没来错地方,雪荷堂就是祝姑娘合伙开的店?”
薛韫山:“是的,你没来错,相大人你怎么就来了?”
相无雪:“薛公子知道我会来?”
薛韫山:“从周玠那里听说了,相大人要调到杭州来当知府。”
“嗯。”
“只是没想到大人来得如此快。”
相无雪:“知道祝姑娘今日要开店迎客,我便加快脚程,想赶在开店时来道一声恭喜,只不过我到底是来晚了一些,没敢在吉时,见笑了。”
“不晚不晚,店也就迎客了两个时辰,姐姐和郡主应当还在里头,相大人请。”
相无雪淡声道:“薛公子请。”
二人步入店内,祝荷很快就注意到两人:“相大人,你来了。”
相无雪:“祝姑娘,好久不见,我贸然前来还望见谅,恭祝你新店开业。”
祝荷:“你怎算贸然?我们信里不是说好了吗?”
祝荷与相无雪偶尔有书信往来,是以祝荷知晓相无雪的调令。
“行程太匆忙,没准备什么贺礼,这是我亲自酿造的青梅酒。”相无雪递上密封的提匣。
祝荷:“青梅酒啊,我许久没喝了甚是想念,多谢。对了,你和韫山怎么一起来了?”
薛韫山立刻道:“我们刚好在门外碰到了。”
祝荷:“原来如此,你们先去里头坐坐,我还要招待客人。”
相无雪:“我不坐了,我还得去衙署,先行一步,不必相送,告辞。”
“等等,今日你来我家吃晚膳吧。”
相无雪:“好。”
“那你慢走。”祝荷说,目送相无雪离开。
薛韫山挽住祝荷的手:“那我呢,姐姐?”
祝荷道:“你来就是了。”
薛韫山高兴了:“姐姐,有件事我想问——”
祝荷打断:“我去招待客人了,这酒你帮我放好,晚上喝。”说罢,祝荷就走了,留下薛韫山一个人。
薛韫山也没白站着,端茶倒水,时不时帮着接待客人,谈吐举止,无可挑剔。
长河也不由对此刮目相看,觉着薛韫山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过了好一阵子,堂里终于空闲下来,长河去后院方便了,薛韫山抓住机会给祝荷捏肩捶背,不忘说些可人的话。
“姐姐,辛苦了。”
“哪里还疼?这个力道舒服吗?”
祝荷被伺候得假寐。
时机合适后,薛韫山终于吐出心声:“姐姐,适才我在酒楼碰到了周玠,他看到你送我的香囊,竟然说这不是你绣的。”
薛韫山细细端详祝荷的神色,魔教一事后,祝荷再未提及关于那夜的事,他和祝荷的更进一步从而不了了之,薛韫山虽然不在意,但有时候他需要一些安全感。
祝荷嗤笑:“你信他?他就是嫉妒你,他可没见过我的绣活儿。”
“我就说他骗我了,该死,我差点就信了,对不住,姐姐。”
“没事,我原谅你,但日后无论他讲什么你都不要相信了,好么?”
“好。”
祝荷笑了,不由摸摸薛韫山的头,还是韫山好糊弄,这香囊当然不是她绣的了,她随手在外面买的,只要薛韫山始终盲目相信她,那这个谎言就永远不会被拆穿。
用点小钱就哄好了猫儿,也值了。
有祝荷的解释后,薛韫山对此深信不疑,心里忍不住憎恨其周玠,就晓得他不安好心,想起不久前他抱过周玠,薛韫山一阵恶寒,忍不住呕吐。
“怎么了?”祝荷关心道。
薛韫山:“没事没事。”
“对了,姐姐你知道吗?周玠不当太子,他把杭州当成他的封地了。”
长河撩开帘子跑过来,震惊道:“什么?周玠疯了?”长河在民间待得太久,很多朝堂里的事她全都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
祝荷:“正常,他就是这样,随他去了。”
“妹妹,周玠那小贼肯定是因为你。”
“姐姐勿要担心,我对他只要厌恶。”
长河忖度:“也是,随他去了,这是他的自由,毕竟他也帮过我们。”
忙碌到申时二刻,祝荷便将店里的事交给雇佣的掌柜,随长河去医馆接连珠回家。
从前的事祝荷不予计较,她着重的是未来的事,何况萧雪葵和长河也认可了连珠,她们只以为连珠以前是祝练的姐姐,名唤祝莲,至于其他一概不知,祝荷也不打算告诉她们关于连珠的真实身份。
除了祝荷与祝练,没有人知晓连珠的身份。
至小医馆,祝荷脚踝处的铃铛声微微响动。
“阿珠。”祝荷唤。
“连大夫,你忙完了吗?该回家了,今日家里会来客人。”长河道。
连珠抬起眼帘,与祝荷对视,嫣然道:“最后一个病人,稍等。”
祝荷颔首:“好。”
回家的路上,三人说着话,祝荷问长河:“姐姐,话说你和惊鹤的婚事如何了?”
长河:“啊,这个啊,骆惊鹤如此不用跟我成亲,官途也一路平坦了,青云直上不是问题,所以呀我们一致认为不用成亲了,我就让他去和我母亲说解除婚约的是,结果不尽如人意,但我不管,反正这些麻烦事全交给他,谁让他是得好处最多的一个。”
祝荷:“惊鹤远在京城,也不知如何了?”脑海里忽而浮现那日骆惊鹤被拒绝后流露出的脆弱神色,双眼含泪,面色痛苦,绕是铁石心肠的人怕是也要心软,可是祝荷不想骗他,是以要严词拒绝。
那日顺利出魔教后,她和骆惊鹤再见,当时的他身形瘦弱,面色冷恹,完全不似活人,透出一种奇怪的凄美感,显然他是过多操心她的事,从而不顾及自己弱不禁风的身体,她的小叔哪怕身体孱弱,仍旧是长途跋涉至边境来接应她。
当时亲眼目睹来路不明的祝练将她带走,这对骆惊鹤打击很大,长河有告诉过她,骆惊鹤被刺激得吐血晕迷。
若非身体受限,骆惊鹤定然也会毫不犹豫潜入魔教。
后来祝荷深思过,骆惊鹤之所以会喜欢上她,亦有她的一份责任,所以她作为长嫂该对她的小叔骆惊鹤负责。
她一直以来不都是道德感薄弱的人吗?
是以在骆惊鹤紧紧抱住她,把脑袋陷进她怀中,她没有阻止。
长河宽慰道:“放心,他能好生照顾自己,又不是小孩了,而且他不是经常给妹妹写信吗?”
是啊,骆惊鹤给她写信,信件里毫无逾越的言辞,他跟她说他会专心仕途,调养身体,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来杭州了,他的身体不允许他再长期颠簸,换句话说他不会再来叨扰祝荷,但他还想保持和祝荷之间的联系,因为二人是亲人。对此,祝荷既没有回信也没有阻止。
连珠:“我给他开的方子极适合他,只要他坚持吃药,身体不会出现大问题。”
祝荷握紧长河的手:“嗯,回家了,雪葵还在家里等我们呢。”
连珠指尖轻轻勾住祝荷的指节,见她没有抵触,连珠慢慢牵住她的手,面上荡漾出愉悦温柔的笑。
长河:“我觉得她说不定已经过来接我们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长河话音才落,前方回家的必经之路便出现了萧雪葵。
她一袭修身乌色衣裳,面色冷淡,却在见到祝荷三人时冷淡化为柔水。
“雪葵。”三人异口同声。
萧雪葵回以一笑。
第129章 自在欢乐(……
傍晚, 日暮西沉。
相无雪在萧雪葵的带领下来到祝宅前,他抬头端量眼前的宅院,专心致志。
吱呀一声, 祝宅对面的宅院大门打开, “哦?这不是相无雪相大人吗?”
相无雪微愣, 随即回头, 躬身道:“见过殿下, 殿下身体可好了?”
周玠不领好意, 道:“用不着你关心,你来做什么?”
相无雪:“祝姑娘邀我吃饭。”
周玠冷淡道:“哦。”
空气突然安静, 须臾,相无雪询问道:“殿下,可还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