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莺,韫山的事我来解决,你不用担心,他的话也无须放心里去,他就是个脾气。”明广白道。
祝荷道:“嗯,我就是内疚,方才听薛公子的话,我才晓得那蛐蛐对他来说有多重要,要是我那天没撞到他就好了。”
“不要再想了,你也不是有意的。”
祝荷笑了笑:“我不想了,广白,我不愿因为我让你和薛公子闹僵,也不想一直麻烦你,你已经帮我许多了,若是当时没有你救下我,我可能早就饿死了,所以这件事你就莫要插手了。”
“莺莺,这都是我自愿的。”明广白眼中满满都是情意,“莺莺,不要推开我,让我帮你?你放心,这件事我会处理好。”
“不,我会想办法的。”祝荷转移话题,“我捉的蟋蟀薛公子都不要,我们去把它们放生了吧。”
明广白无奈:“好,这几个笼子他不要我要。”
“你又不养蛐蛐。”
“我是不养,但这笼子是你亲手编织的,莺莺,我才发现你心灵手巧。”
祝荷莞尔,眼眸灵动:“你不知道的还有很多。”
明广白心口荡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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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因降不下去的火气,薛韫山在集市上一掷千金,简直就是所有商贩的财神爷。
商贩们好吃好喝供着财神爷,非常恭维谄媚,薛韫山心里的火气渐渐消弭,心情一好,又是一笔钱花出去。
回府时带了一车的物件,有一百只蛐蛐,各种各样的瓶瓶罐罐,数不胜数......
刚回来,薛老太太告诉薛韫山,说他哥和父亲要回家了。
薛韫山第一反应是高兴,第二反应是平静下来,回了句知道了。
与他关系不大。
果不其然,两日后的接风宴上,薛府上上下下的人齐聚一堂,全都在夸薛韫山的兄长,夸得天花乱坠。
薛韫山吃着瓜子听,也由衷觉得他哥很厉害,把这家族厂业打理得井井有条,有他哥在天上顶着,薛韫山就专心做个吃吃喝喝的纨绔子弟。
次日,薛父闲下来后,本打算和自己小儿子说说话,关心关心他,可在得知薛韫山又买了一群蛐蛐回来,甚至为了养蛐蛐专门造个楼后,薛父怒了。
他把薛韫山叫到书房里训话。
“薛韫山!你什么时候能收收你那玩劲,就不能和你哥学着点吗?不求你像他一样出类拔萃,至少懂事点,不要整天就只知道玩蛐蛐,你花在蛐蛐上面的钱还少吗?就稍微收敛点不行吗?你不知道外面的人全在说薛家小少爷就是个蛐蛐少爷吗?”
“我就是个蛐蛐少爷。”薛韫山理直气壮道。
“你——”薛父要被气死了,“好,你这混账有种,现在立刻去给我跪祠堂,给我抄十遍百遍的经书,什么时候反省了,什么时候就不用跪了。”
薛韫山被压着进了祠堂,老太太和薛母得知此事,心疼死了,试图劝薛父网开一面,然薛父态度强硬,就是不肯。
老太太和薛母只好来看望薛韫山,劝说他和自己爹服个软,但薛韫山是谁?从来不知道服软两个字怎么写!
老太太和薛母两头劝说无果,无奈退了。
末了,薛韫山他哥过来看他,他哥心疼他,两人遂互换了衣裳,薛韫山他哥代替薛韫山跪祠堂,而薛韫山借此溜出来。
黄昏降临,余辉如金。
薛韫山闲庭信步走在街上,自言自语道:“想困住我?没门!”
“我就是喜欢蛐蛐,你能把我怎么样?”
“我就玩蛐蛐怎么了?就知道说我,也不看看你,纳了多少房小妾了,养小妾可比养蛐蛐费钱多了。”
薛韫山一路抱怨,发泄自己对父亲的不满,等吐完所有腹里的话回过神,才发现自己走到巷子深处。
“这哪?”薛韫山懵了。
正打算往原路折返时,突然响起狗吠声,薛韫山顿时浑身僵硬。
这回他是偷溜出来的,身边可没人保护他。
薛韫山额头冒出冷汗,神色惊惶。
又是一声狗吠。
薛韫山快步离开。
没走几步,巷子左边拐角处窜出一条黑黢黢的大狗,也不知是谁家的狗,它看到薛韫山,一边狂吠,一边追上来。
薛韫山吓得窒息,立马跑起来,仓皇逃窜,可他越是跑,黑狗就越是咬着不放。
薛韫山咆哮:“不要过来!滚开滚开滚开——”
“你别碰我。”
巷子里进来几个人,听到薛韫山的叫声后以为发生什么事,立马跑出来,这就导致没人帮薛韫山。
后面的狗穷追不舍,那可怕的样子让薛韫山感到恐惧,他使出吃奶的劲奔跑,一边叫,祈求有好心人救救他。
“救命,救命!”
可是巷子里没看到一个人出现,这时薛韫山的体力也不多了,眼看狗即将追上来,他面容惊惧到极点,泪眼飙出来。
猛然,心力憔悴时他看到路过巷口的祝荷,顾不上什么恩怨,嚎叫道:“茶莺莺,站住,救救我,快救救我。”
祝荷听到声音,扭头瞅见狼狈逃命的薛韫山,也看到他后面越来越近的大黑狗,毫不犹豫进了巷子救人。
在大黑狗要咬上薛韫山袍角的那一刻,他及时扑到祝荷身上,双手双脚死死缠住祝荷,跟八爪鱼一般。
而祝荷一脚把大黑狗踹开,解除了薛韫山的生命危机。
此时,死死抱住祝荷的薛韫山恐惧到全身发抖,把头全然埋进祝荷肩窝处,脸色煞白,有泪洇湿了祝荷肩膀处的衣料。
祝荷被薛韫山勒得有少许不适,她道:“那个薛公子,没事了,那条狗已经走了。”
薛韫山不敢抬头,瑟瑟发抖,攀附地更紧了。
须臾,他才出声:“真的走了?你可不要骗我。”声线略显哽咽。
“真的走了,不信你自己看看。”
薛韫山抬首后瞧,巷子空空荡荡,狗真的不见了,被祝荷吓走了。
确认了安全,薛韫山紧绷的身心慢慢松懈,又因为惊魂未定,缓了好一阵子。
祝荷提醒道:“薛公子,可以下来了吗?”
此言一出,薛韫山终于意识到自己现在的姿势。
薛韫山极为缓慢地撩起眼皮,祝荷的脸近在咫尺,他呆滞两息,后知后觉嫌恶道:“我怎么在你身上!你这个色胆包天的女流氓,别挨小爷。”
说完,薛韫山转身,脸爆红,脑中闪过一个想法:
我不干净了,我脏了,被一个卖茶女玷污了。
他又想,好丢脸!想死,好想死,一头撞死得了!
第27章 少爷娇羞了
霞光涌动, 薛韫山捂住自己的脑袋,跺着脚,脑子乱成一团麻绳, 脸上红晕迟迟不肯褪色。
祝荷试探道:“薛公子, 你没事吧?”
“你别说话。”薛韫山闷声道。
祝荷止声, 薛韫山拍了拍脸, 确定自己恢复正常后转过身, 一见近在咫尺的祝荷, 立马满脸嫌弃道:“你靠我这么近干嘛?”
祝荷想了想,默默退后几步。
这时, 不知从哪里又传来狗叫声,吓得薛韫山条件反射,又扑到祝荷怀里。
祝荷被撞得骨头有点疼:“......”
“快把狗赶走!”薛韫山尖叫。
祝荷左顾右盼, 道:“薛公子放心,没有狗。”
“我都听到狗叫声了。”薛韫山颤声道。
“若是有狗来, 我会保护好你的。”
“谁要你保护了, 小爷我一点都不怕狗,你少胡说。”不知是为让祝荷相信, 还是壮自己的胆子掩饰害怕,他嘴硬得跟镀了铁汁似的,强调道,“我怕狗?笑话!”
祝荷从善如流:“是,薛公子不怕狗。”
“真的没狗?”
“没有,我保证。”
薛韫山探出头, 张望四方,没有黑狗的身影后,他这才松开祝荷下慢吞吞来。
祝荷往后退, 薛韫山疑惑:“你退什么?”
“薛公子你不会你喜欢我靠近吗?”
“赶快给我回来。”说罢,薛韫山就主动过去,死死箍住祝荷的手臂,半个身子全靠着祝荷,保持警惕,一副惊弓之鸟的样子。
两人出了巷子,月明星稀,各家各户点起火,有吆喝声传来。
祝荷道:“薛公子,你要去哪?我送你。”
薛韫山反问:“你去哪?”
话落,一阵突兀的咕噜声响起。
祝荷看着薛韫山,薛韫山闹了个大红脸,尴尬得脚趾抠地,今天就在最讨厌的人的面前丢了两次人,还有天理吗?
不活了。
“看什么看!”
薛韫山飞快松开祝荷,转身蹲在地上用双手遮住自己臊红滚烫的脸,他恼怒地嘀咕:“丢人丢到家了。”
可恶。
祝荷轻笑:“薛公子,那个为表歉意,我想请你去夜市吃东西,我正好要去夜市卖茶,你可要去?”
片刻后,薛韫山扭头瞥祝荷,祝荷保持微笑,薛韫山装模作样思忖两下,别扭咳嗽两声,风度翩翩起身理理衣袍,说道:“既然你诚心邀请了,那小爷就勉为其难答应了。”
于是,祝荷带着薛韫山来到淮水这边最热闹的夜市。
此时天已黑,夜里的风甚是凉爽,陆陆续续的商贩们都支起了摊子,开始吆喝,烟火气满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