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留安惊讶不已,“卫……昆仑的卫师弟?你、你怎么在这里?”
卫轻蓝解释,“我宗门的戚师叔祖卜算,说这一带卦象有异,我过来看看,没想到遇到了江师妹和陈师兄,正赶上你陷入险境。”
陈留安恍然,“原来是卫师弟你救了我。”
卫轻蓝点头。
陈留安连忙拱手,感激道谢,“多谢卫师弟相救,否则我就完了。怪不得我醒来还能好模好样的。”,他一脸后怕,“当时情况你也见了,真是太吓人,我的上等法宝都没抵用,破了个粉碎。”
卫轻蓝颔首,“是很吓人。”
“是啊,幸好你赶到的及时,救了我。还有江师妹……她……”陈留安这才看到石床里侧躺着的江离声,立即上前两步,“江师妹她还好吧?”
“不太好。”卫轻蓝摇头,“我到时,她也倒地不起,灵力干涸,如今周身无力,手指头都抬不起来,不过好在性命无虞。”
陈留安惊吸一口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卫轻蓝无法回答他。
陈留安回忆自己当时的情况,“山膏那个狗东西用噬心誓开启大阵后,我就被一股大力给扯走了,进了一个宝库,里面的宝物极多,但也不是随意任我取之,我取一个,化成灰一个,后来我发现,得需要我用宗门的引纳术,才能取得宝物。”
他大方地拿出取得的宝物,放在石桌上,一共十多样,他都推给卫轻蓝,“卫师弟,你救了我,无以为报,这些宝物,都给你。”
卫轻蓝淡笑,“陈师兄自己留着吧!”
陈留安诚恳地说:“我知道卫师弟你不缺宝物,但你救了我,一定要收谢礼,否则我心难安。”
卫轻蓝闻言随手取了一样,“这是炼丹炉?就这个吧!陈师兄送我这个就够了。”
陈留安觉得少,又推给他几样,坚决地说:“一人一半。卫师弟,我的命可比这些东西贵重多了,既然你不都要,那么这些,我们一人一半,你一定要收。”
他说完,一脸执着,“即便这些东西都给你,我都觉得报卫师弟你的救命之恩太少,以后卫师弟你但凡有用到我之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卫轻蓝淡笑,“陈师兄言重了。”
“一点儿也不言重。”陈留安挠挠头,不好意思,“虽然卫师弟你厉害,难有用到我之处,但东西你一定要收。”
卫轻蓝见他执意要给,只能点头,“既然如此,我就收了,举手之劳,不足挂齿,陈师兄不必再放在心上。”
他不再多言,收起东西,进了储物戒。
陈留安见他痛快收下,松了一口气,也把自己的一半放回储物戒,遗憾地说:“那么多宝物,是我下手太慢了,只得了这些。如今怕是都毁了,再找不回来了。”
他说完,转头看向江离声,忽然觉得不能不知足,小声说:“江师妹看起来比我惨。她灵力干涸,有法子恢复的吧?”
卫轻蓝颔首,“应该有。”
陈留安不明白江离声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见卫轻蓝这样说,他放心不少,“总之,我们都活着,已是万幸了。”
他奇怪极了,“卫师弟,不知道为什么,我与江师妹竟然从奇山秘境的入口掉进了这苦山。你知道为什么吗?你还见到别人了吗?”
卫轻蓝摇头,“我也不知为何,我来这里,除了你们,再没见到别人。”
陈留安叹气,“哎,我们俩怎么就这么倒霉。”
第51章 先走一步
江离声睡了三日,依然不醒。
陈留安有些坐不住了,他身上的伤已好全,跑出去将整个苦山转了一圈又一圈,回来后跟卫轻蓝叹气,“卫师弟,江师妹看来一时半会儿还没法醒来,我们就这么一直守着她,也不是办法。”
卫轻蓝不疾不徐,不见急躁,闻言道:“陈师兄若是着急,只管离开,江师妹虽出身清虚,但如今在我昆仑受教,目前归我昆仑管。我在这里守着她醒来就是了。”
“我其实也不急。”陈留安挠挠头,“就是江师妹一直不醒来,我有点儿担心。我想说的是,我们有没有什么法子,把她喊醒。”
其实他已经试过了,喊了好几次,推她也不醒,才觉得一时半会儿恐怕醒不过来。没准还会睡上十天半个月。
卫轻蓝伸手给江离声号脉,“她的神魂皆已入睡,怕是没有半个月,难以醒来。叫不醒的。”
其实不是真的叫不醒,他若是依照老法子,勾连她灵府,从灵府深处,兴许能将她唤醒。但是他觉得没有必要,她既然沉睡,必定神魂都需要安睡,叫醒了,没睡够,也没法走,难道他一路上要抱着她吗?
他看着陈留安,“陈师兄可以先走,你是继续沿着苦山一路往东,前往大騩山,重新想法子入秘境,还是回太乙宗门,都可。”
陈留安是挺想走的,但也不是太急,闻言看向江离声,“江师妹这样子,即便醒来,也没办法再去大騩山找秘境了吧?”
毕竟灵力干竭,想必即便睡醒了,也难以恢复。
“说不好。”卫轻蓝也不知道江离声醒来后是什么打算。
“那卫师弟你呢?”陈留安又问:“江师妹醒来后,她若是也想入秘境,你呢?”
“我会一路看顾着她,陈师兄放心。”
陈留安想了想,“我已给宗门传讯了,说了我的情况,我师父也不明所以,去查古籍了,说我既然安然无恙,可以再试着进入秘境,若是实在进不去,就回宗门。”
他看着卫轻蓝,“要不我先一路往东,找找试试?若真能进入秘境,我便给卫师弟你传讯,那时想必江师妹也醒来了。再问问她,是否我们三人一起入秘境。若是找不到秘境,我再回来找你们,回宗门前,我得跟江师妹道个别。”
集大成者不能压制修为入秘境,但卫轻蓝如今虽是金丹,也还不算集大成者,他压制修为,应该不会被秘境排斥。
“也好。”卫轻蓝同意。
陈留安见他答应,收拾了一番,准备离开,离开前,他用脚丫子踢醒山膏,“喂,狗东西,你以后怎么办?要不要跟我走?”
山膏睁开眼睛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又闭上眼睛,“别烦我。”
“嘿,你这个狗东西。竟然嫌弃我。小爷不管你了。”陈留安有气,跟卫轻蓝挥手,“卫师弟,我先走一步。待江师妹醒了,劳烦你跟她说一声,我不是不想等她醒来,实在是我们一起干等着,浪费时间。”
“嗯,陈师兄放心,我会转告。”卫轻蓝点头。
陈留安也不磨叽,御剑走了,一路往东。他虽一个人,但比江离声胆子大,不介意独自一人孤身而行。反正本来大道难修,无数坎坷,总要自己一个人面对。
少了一个人,对卫轻蓝没什么影响,继续盘膝打坐。
山膏睁开眼睛,觉得十分无趣,这个人除了修行就是修行,可以打坐三天不动,不像床上睡的沉的那个蠢丫头有趣,若是她醒着,肯定不会一直修行。
他嘟囔,“怪不得山崩地裂,你还能救人,还能完好无损,比我主人还爱修行。”
“你主人叫什么?”卫轻蓝睁开眼睛问。
山膏见他搭理它,顿时来了精神,“我主人叫苦山之主,他可厉害了,以阵法入道。通天地乾坤,将苦山结成大阵,大阵结成那日,他就飞升了。”
卫轻蓝似乎明白了,“你是说,大阵结成那日,是他飞升之日?”
“是啊。”
“那时他是什么修为?”
“通天地,当然是集大成修为。”
卫轻蓝隐隐有些明白江离声为何失败了,“但是你可知道,你催促她得传承,她的修为,是筑基初期。距离你主人的修为,天差地别。如今通天地集大成的阵法,对她来说,受不住,几乎将她灵府摧毁,她能活着,已是万幸。”
山膏顿时呐呐,“蠢丫头太笨了,修为怎么这么差。”
卫轻蓝看着它。
山膏讪讪,不吱声了,它算是明白了,这人听不得它骂这个蠢丫头,早先面无表情看着它,是警告它,若是再骂一句,就杀了它,它丝毫不怀疑,这个人能轻而易举杀了它。
它十分不解地嘟囔,“怎么会呢?我主人说等待有缘人,她若是没有机缘,怎么会被拽进传承里?既然能得传承,又怎么会受不住?真是见鬼!”
卫轻蓝不再说话,继续打坐,但一时间,心思不定。
片刻后,他索性打住,下了石床,走出洞府,负手而立,看着遍地焦土。
山膏也起身,抖了抖身子,下颚的伤口一直不愈合,让它十分难受,跟着卫轻蓝走出洞府,看着眼前望不到尽头的焦土,它又伤心起来,“我在这里住了上万年,记得小时候,这里遍地黄棘和无条,那时也有很多兄弟姐妹,但它们后来一个个的都没挺过天劫,我是幸运,得主人庇护,帮我渡过了一个又一个天劫,如今难道是我大劫已到?”
无论是妖兽神兽灵植亦或者人道魔道鬼道,都要历劫,大道修行,本就是逆天而为。
卫轻蓝不知被它这句话触动了什么,忽然伸手,一道金光打向它,山膏一惊,奈何躲不开,只能任由被他打中,但不是想象中的他突然出手要杀它,而是它发现,他是在给它治愈伤口。
随着他灵力覆盖到它下颚,它那个不能愈合的血窟窿,竟然在慢慢愈合。
山膏又惊又喜,睁着大眼睛,看着卫轻蓝。
卫轻蓝面无表情,他本来没有治愈之术,但自从江离声帮他修复好了灵府,他发现,他便有了这个能力。
第52章 心大
山膏的伤被卫轻蓝治好后,欢快了不少。
发现卫轻蓝没有杀他之心,他翘着尾巴围着他转,话也多了起来,“你是不是喜欢那个小丫头?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喜欢她。她太笨了,也太蠢了,你们年岁相当,但天资却相差太远,若是结成道侣,她会是你的拖累。”
卫轻蓝扭头看它,没说话。
山膏叹气,“我的主人,以前也有个道侣,他那道侣,好吃懒做,吃不了苦,天分不高还不勤勉,小小的筑基雷劫都渡不过,每次都要我主人为她挡劫,她拖累了我主人上千年,后来还是在一次渡劫中没挺过天雷,神魂皆灭了,害的我主人差点也跟着她去投胎,后来还是我主人的师父,没有办法,去了牛首山,摘了山中长的一种草,那草叫鬼草,吃了能使人忘忧,才让他忘却前尘,一心修炼,最终没了负累,终成大道。”
它说完,见卫轻蓝眼神淡淡,以为他不信,有些急,“我说的是真的。”
卫轻蓝转过头,语气淡漠,“你想多了。”
山膏小声嘟囔,“我才没想多,你不要小看我们兽类,最是五感敏锐。你对她与走了的那个男人对她不一样。”
卫轻蓝又转回眼睛,盯着它。
山膏一吓,猛地后退,很是识时务,“你若是不爱听,当我没说,我什么都没说。”
他见卫轻蓝还盯着它,扭头就跑。
卫轻蓝见他一溜烟跑远,收回视线,扯了扯嘴角,轻哂一声。
片刻后,他走回洞府,见江离声还昏睡着,他没有如往日一般,去她躺的石床上盘膝打坐,而是站在石床前,看着江离声。
昏睡的人,十分安静,一张巴掌大的小脸,苍白极了,但眉目并没有什么愁绪拧结,十分舒展,睡的昏沉,通过这张面相,几乎可以看到她的内心,哪怕灵府被摧毁成了千里焦土,但在她心里,仿佛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大约是知道有人守着她,没什么危险,所以,她睡的很是放心和安心。
这么心大的人,他平生仅见。
他看了一会儿,收回视线,坐在了石床上,没有盘膝打坐,而是懒洋洋的,倚着石床的边沿半躺着,从储物戒里拿出一串珠子,百无聊赖地捻着。
山膏跑了半日后,不知从哪里叼了一本剑谱回来,见卫轻蓝懒懒散散地躺着,无聊又闲适,它瞪大眼睛,似乎十分惊讶他竟然没修炼,而是在玩珠子,它怀疑地眨眨眼睛,难道它看错了,这人与那蠢丫头是一类人?也是个不勤勉的?不应该啊,那他这么年轻的骨龄,这么高的修为,是怎么来的?不能全靠天赋吧?
可怜它一个兽类,大脑里此时琢磨起人类的复杂来,一时间十分想不透,懵懵的。
卫轻蓝挑眉,“什么事儿?”
山膏这才惊醒自己又往他跟前凑的目的,讨好地叼着剑谱给卫轻蓝,放在他手边,“这是我主人留下的剑谱,我主人以前也是个剑修,后来为了他那道侣渡劫,才转修阵法。姓陈的那个笨蛋,宝库里的破东西他寻摸了十几样,没能拿到这本最好的。真是不识货。”
剑谱表皮泛着枯黄,看起来十分陈旧不说,还卷边破损,一看就有残缺。
山膏怕他也不识货,又连忙说:“我主人宝库里的所有东西都毁了,唯独这剑谱,被我主人下了禁制,才没被毁。能被我主人下禁制的东西,唯有两样,一样就是主人留下的传承阵法,一样便是这本剑谱了。那个姓陈的,本是我主人选中的这本剑谱的有缘人,但他太不识货了,竟然没能将它取走。”
卫轻蓝伸出两指,捏起剑谱,果然被下了禁制,不止一道,他试探地解了片刻,没解开,不由提起了兴趣,一改散漫,坐直身子,开始研究这个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