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漾缓缓地坐了起来,她转身背抵着沙发,蜷起双腿做极没有安全感的拥抱状,眼眶逐渐发湿发酸。想哭。
谢宥辞一定很生气吧……
从小就那么骄傲的男人,现在肯定觉得既难堪又丢脸,怕是再也不会想见到她。
会离婚吗?
池漾感觉心脏也有些发酸。
她甚至都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难过,大概是觉得可能又要被抛弃了,就像以前被无数次地抛弃过那样。
池漾埋下脸。
眼泪差点就要从眼眶里落下来。
但这时,房间外又忽然传来些许窸窣的声音,“嘀——”
刷卡开门声又蓦然响起。
池漾下意识抬眸,眼神还未聚焦,原本黑暗无比的环境却忽然通亮一片。
灯开了。
一道颀长的身影,带着几许刚被拒绝的狼狈,和莫名的认输臣服感,松弛懒散地抵着套房玄关处的墙而立。
谢宥辞的额发有几分凌乱。
他像是刚走出去吹了两秒钟的冷风,就又带着一身寒气折返了回来。
削薄的唇瓣间衔着一支点过的烟,但又明显是刚点燃就被他掐灭了的。
“谢宥辞?”池漾没想到他会回来。
而他也没应她的这声疑惑,只抬手拿掉了那根烟,“那能不能追你?”
“什么?”池漾愣住了。
她茫然地抬眸看向谢宥辞,便见他沉默了许久之后,慢悠悠地抬起下颌睨着她,好像又重新提起几分骄傲的意思。
“池尔尔,我想过了。”
谢宥辞挑起眼尾,“你喜不喜欢我,都不影响我喜欢你。所以——”
他好像根本不是在征求池漾的意见,而是通知,“我能不能追你?”
池漾根本就没反应过来这剧情发展。
她怔怔地看向谢宥辞,“追、追我?”
“嗯。”谢宥辞捏了捏手里的烟,“你不回答,我就当你默认了。”
池漾:“……”
她的大脑到现在都在死机,好像根本就转不动,“但我们已经结婚了……”
哪、哪有人,先结婚,再追人的。
“没追过。”谢宥辞很快就给了答案,“别人安排结婚和我自己想追人是两码事,虽然对象都是同一个人,但是——”
他忽然又很想抽烟。
心里有种被扯得不上不下的烦躁感,又不爽又甘愿臣服,偏偏还生怕她拒绝。
“行吗?”
谢宥辞仍然抬着下颌,但眼皮却是下敛的,“池尔尔,公平点儿,今天是我生日,而且,是你先钓我的。”
池漾的确在这方面有点儿心虚。
她用手指卷着裙边儿,“那之前还有人信誓旦旦,说自己疯了才会对我感兴趣。”
谢宥辞:“……”
他喉头一哽,只觉得自己当年说的这番话,现在听来就是在打自己的脸。
但现在的他只能应着,还得佯装不屑地轻嗤,“嗯,我是疯了,疯了才会觉得某人喝醉酒偷亲我是暗恋我。”
池漾:“……”
她瞬间心虚得不敢再怼了。
毕竟,不管怎么样,喝醉酒耍流氓都是她的错,以后再也不在谢宥辞面前喝了。
空气里还回荡着旖旎。
虽然说开了。
可想起刚才那两个超出他们关系的激烈缠吻,池漾还是觉得耳朵发烫发红。
偏偏谢宥辞还忽然蹲下身来。
他弯着骨节,挑起池漾的下巴,指腹在她红肿的唇瓣上轻轻蹭过,“啧。”
就亲两下,怎么能这么肿?
谢宥辞有点儿不高兴地皱了下眉,好像在为自己的行为而感到不爽,“疼吗?”
“啊?”池漾抬眸。
谢宥辞自顾自地说了句,“看来下回亲的时候,得轻点儿。”
第64章 爱情有毒,池漾喜欢什么样的男人?
池漾恼羞成怒地将谢宥辞推开。
她慌忙站起身来,耳根泛红,“谢狗果然是谢狗,谁答应你还有下次了!”
谢宥辞漫不经心地挑唇轻笑。
他懒散地偏头,便见池漾攥着裙摆跑了出去,像一朵含羞的黄色芍药花。
这次谢宥辞没着急跟着追出去。
他慢条斯理地躬身,凑近又在光亮下仔细地欣赏了几番池漾亲手给他做的那个油画蛋糕,很有氛围感的背影图,那支少女心很足的蜡烛还插在蛋糕中央。
谢宥辞伸手将那根蜡烛给摘掉,然后慢悠悠地蹲在了蛋糕面前,用指尖蘸了下边缘的奶油,含进嘴里。
“……”
谢宥辞唇角的笑意瞬间僵住。
脸色逐渐变绿。
操,爱情有毒。
-
池漾跑出去后就在外面吹着海风。
唇瓣上还余留着谢宥辞刚才两次吻过来的灼热感,哪怕呼吸间能闻到海味儿,却也好似还能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
原本只是送个生日礼物……
没想到居然会发展成这样。
谢宥辞还说喜欢她?
不会是疯了吧!
但他今晚好像也没怎么喝酒啊……
“漾漾!”这时江梨忽然跑过来,“你给谢宥辞送的什么礼物啊这么久。”
池漾几乎瞬间回神。
突然被江梨喊住的她有些心虚感,眼神上下躲闪着,“没、没什么!”
“是吗?”江梨神情狐疑。
她忽然凑近打量着池漾,然后伸手指着她的耳朵,“那这里怎么这么红啊!”
“才才才、才没有!”
池漾瞬间像是被踩到了尾巴,“我最多是刚才从里面跑出来太热了!”
“噢。”江梨没再问下去。
但她总觉得有点奇怪,又实在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很奇怪,只多看了池漾两眼后就又将视线给收了回来。
“辞哥!”
薛让跳起来跟谢宥辞打招呼。
池漾背着身,只觉得现在根本听不得他名字,又伸手揉了揉发烫的耳朵。
谢宥辞脸色很一般。
他今晚的情绪就像过山车:
前一秒泡在蜜罐里,后一秒就被踹进臭水沟里;前脚刚想品尝恋爱的甜蜜,后脚就被诡异的味道熏绿了脸。
薛让好奇地探头探脑,“池小漾刚才偷偷带着你过去送了什么礼物啊?”
“……”
谢宥辞不想回复。
他觉得他用了他对池漾所有的喜欢,才忍着没把那口奶油给吐出来。
真的很怀疑。
里面被她下了毒。
而且还是什么味道很诡异的毒。
季风廷过来揪他,“没你事儿就别问,人家寿星的礼物你八卦个头啊!”
薛让反驳,“我问问又怎么了!那大家不都是一样的好朋友嘛!”
熟悉的小学鸡吵架又开始了。
谢宥辞懒得搭理他们,他慵懒散漫地撩起眼皮看向池漾,忽然若有似无地,在那吵架声中突兀地插了一句:
“喂。”
薛让和季风廷敷衍地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扭回头准备小学鸡吵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