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慕北音还是喉头一梗,“那你,那你至少披一件……”
霍时卿声线沙哑,“情况紧急,只来得及裹了一条浴巾。”
慕北音松了口气,幸好,幸好他下面穿了……
但仔细一想,她会摔跤,不就是因为这男人吗!
慕北音咬牙,“你干嘛不开灯?”
霍时卿目光微微一闪,随即别开眼,轻描淡写,“大概电路出了点问题,我已经让白霁来修了。”
慕北音总觉得不对劲,是这样吗?
“那为什么要拉窗帘……”
霍时卿眉目含笑,“不喜欢别人窥探我的隐私而已。”
慕北音顿时噎住,御景园别墅周围又没有其他房子,谁能窥探到霍时卿的隐私?
可惜她话还没问出口,忽然听见一道细微的碰撞声。
霍时卿微微拧眉,伸手摸到楼梯的护栏。
慕北音反应过来,“你撞到栏杆了?霍时卿,你看不见吗?”
奇怪了,她开着手机的手电筒,虽然有点暗但不至于什么都看不到,霍时卿就这么撞上了栏杆,让她心中忽然涌上异样的感觉。
霍时卿一直在楚骁那边治疗,是治疗什么,眼疾吗?
可没听说过宋家继承人有眼疾啊。
慕北音心中陷入纠结,“霍……”
就在这时,耳边闪过‘嗡嗡嗡’几声,别墅里的灯在同一时间亮了起来!
慕北音下意识看向男人的眸子,霍时卿却动作更快一步,抬手挡住了眼睛,两三秒后才移开。
“太亮了,有点不适应。”
慕北音点点头,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她在黑暗里待久了忽然接触到强光,也感觉有点刺眼。
霍时卿轻笑弯唇,“你刚才想问什么?”
他的眸子平静无波,淡淡看向她,慕北音摇了摇头,把话咽了回去,“没什么。”
应该是她想多了,霍时卿眼睛怎么可能看不见。
“霍太太,不要对我撒谎。”
他伸手轻轻抬起慕北音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
“我没撒谎,我就是……”
男人的身躯突然毫无遮挡地展现在她眼前,慕北音呼吸一滞,立马捂住眼睛,声音都变了调。
“我就是关心你,你……你快穿件衣服吧!我先走了!”
说完,她立马从他怀中溜了出来,逃命似的飞奔离开。
霍时卿看着她的背影,轻声失笑,“这么害羞啊。”
……
刚刚那一幕冲击实在太大,慕北音回房好久都没冷静下来。
他好端端为什么不穿衣服?!
一直到晚上下楼吃饭,慕北音还小心翼翼,有点不敢看霍时卿。
一顿饭吃的安静如鸡,她只想快点上楼。
好不容易吃完,慕北音正准备开溜,就听见章叔急匆匆走来,“先生,陆夫人和陆小姐来了。”
慕北音竖起耳朵。
她们怎么又来了?是还没被打够脸?
霍时卿指尖一顿,嗤笑道:“不见。”
“我也说了您不见客。”章叔似乎很为难,“但是她们……”
话音未落,门外已经传来了陆惜雪委屈的声音,“时卿哥哥,对不起,我是来道歉的……”
霍时卿眯起眼睛,眸中满是不耐。
陆惜雪和陆夫人身份贵重,真的闯进来,保镖也不敢拦。
她带着几分无辜和委屈,将目光落到了慕北音身上。
“时卿哥哥,我有话和你说,你让慕北音走开好不好?”
慕北音一挑眉,这人还真是给根杆子就往上爬,身为客人哪有让主人离开的道理。
她就奇了怪了,这对母女怎么好意思来的?陆惜雪泄露了霍深财团的机密,还指望霍时卿娶她,她以为人人都是冤大头?
霍时卿轻描淡写地扫了这对母女一眼,“该说的霍某都已经说了,我想我应当不需要与陆小姐私下交谈。”
陆惜雪眼眶一红,呜呜哭出声,“时卿哥哥,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陆夫人也叹气,“时卿,这孩子一回家就哭,哭了好几天,把眼睛都哭肿了,就是为了求得你的原谅。”
她快速地看向慕北音,“我知道,你有了慕小姐,就不会在乎惜雪了,但你们连朋友都不能做吗?”
场面一时间很尴尬。
慕北音差点想给这母女俩鼓掌。
上回见她们,她们还目中无人,一口一个‘贱人’的喊着,今天居然学会白莲花这一套了?
霍时卿眼眸都没掀一下,“章叔,送客。”
章叔应了声,陆惜雪眼眶更红了,“时卿哥哥,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为了这个女人就要把握赶走吗?呜呜呜,我不活了……”
慕北音越听越不耐烦,她正打算上楼去睡觉,忽然——
“哭什么哭,是你自己做错了事,就该自己承担,怪不得任何人!”
门外传来了一道威严的男声。
一个五十岁上下的男人进了门,厉声呵斥,“你不是孩子了,面对错误除了哭还知道什么?!”
“呜呜……爸爸,我知道错了,我也在尽力弥补,可是时卿哥哥身边已经有其他人,他不要我了……”
男人叹了口气,“好了,把眼泪擦干,时卿不会怪你的。”
说完,他又转头,用一种很微妙的眼神,有些轻蔑地开口:
“想必这位就是慕小姐,惜雪,慕小姐处变不惊遇事冷静,不像你,什么心思都藏不住,二十多岁的人了,还和小时候一样,一点长进都没有,也怪我将你养的太骄纵了,也不怪时卿会看上慕小姐。”
慕北音明白了,这位就是陆惜雪的父亲,陆鸣。
她就说呢,陆家这对母女怎么忽然变成白莲花了,原来背后有个高手指点。
陆鸣说完,看向慕北音:“慕小姐,我说的对么?”
第40章 她才拒绝了霍时卿,又要去求他了……
慕北音呵呵冷笑。
这位陆总说得好听,夸她处变不惊,实际上是在说她心思阴沉;
而陆惜雪还是个天真的小姑娘,遇到什么事情都写在脸上,所以男人被她抢走了。
面对重重陷阱的言论,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嗯,确实,长到这个年纪还是非不分,应该是脑子有问题,霍时卿看不上很正常。”
陆惜雪气的脸色涨红,“你!”
陆鸣拦住女儿,讥讽转头,“慕小姐真是能说会道。”
慕北音哦了声,“过奖。”
陆鸣眼底的轻蔑几乎要藏不住,觉得和慕北音多说两句都有失身份,径直看向霍时卿:
“时卿,事情已经发生,是惜雪的错,我陆家会承担,但也希望你听陆叔一句劝。”
霍时卿似笑非笑,“请说。”
陆鸣叹了口气,“我们两家是世交,不能因为惜雪一个人,就坏了情分。”
“事到如今,我也不指望你会娶惜雪,但你们毕竟从小一起长大,给她留些面子吧,我保证,她以后不会再来麻烦你。”
霍时卿淡淡掀眸,“留些面子?”
陆鸣顿了几秒,才开口,“惜雪原本是你未婚妻,可现在你娶了别人,惜雪已经丢尽了脸面,时卿,做人留一线这个道理你明白的。”
“何况,陆叔还有恩于你,你若是太针对惜雪,万一旁人觉得你恩将仇报,对你也不好。”
慕北音靠在沙发上,轻轻微笑。
这家人可真有意思。
拿着一点‘恩情’道德绑架霍时卿,还说的如此冠冕堂皇。
霍时卿抿了口茶,慢条斯理,“霍某从不在乎外界的评价。”
意思是,就算恩将仇报,那又如何?
陆惜雪眼眶又红了,扑进陆鸣怀里,“爸,我就知道时卿哥哥肯定在怪我,是我太任性了,我已经不奢求能和时卿哥哥在一起了,可是他怎么这么狠心呀……”
陆夫人也无助落泪,“惜雪,别哭了,妈妈知道你爱时卿,但他已经有了慕小姐,你就不要再争了,像你姐姐一样,和时卿做个朋友,保住这段友情便好。”
陆鸣终于说到了主题:“时卿,过些日子陆家有个宴会。”
“我希望你在宴会上对外解释,你只把惜雪当成妹妹,所以她有些依赖你,但你们并未订过婚,这样,大家也能好聚好散。”
慕北音忽然眨眨眼睛,这家人不要霍太太的位置了?
如果在宴会上,霍时卿亲口承认从未有过这段婚约,那么日后陆惜雪就再也没理由接近他了。
虽然这段婚约本就不存在,只是两家长辈随口开的玩笑。
但这些年,陆惜雪早就明里暗里地暗示,她是未来的霍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