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缱的脸色有点苍白,但是那双眼睛,亮亮的。
仿佛是有心电感应,她正好朝着门口看了一眼,和薛砚辞的一双眼睛对上。
顿时,她蹙了下眉。
薛砚辞会知道她住院,她倒是不惊讶。
因为她出车祸的事,冯鸦九在电话里已经知道了。
他和薛砚辞是好兄弟。
一个告诉另一个,很容易想。
但是,他直接就飞过了,这倒是让施缱始料未及。
等医生查完了房,病房里就只剩下施缱一个人。
刚才量完血压,她垂着眸,将卷上去的袖子慢慢放下。
然后,薛砚辞就走了过来。
他目光沉沉的落在她身上,开口问:“伤额头了?”
说着他伸手碰了碰她的纱布:“这么不小心?”
那语气里带着几分埋怨,又带着几分无奈的心疼。
施缱的心像是蚌壳一样,在被薛砚辞一下一下的敲着。
“昨天南京暴雨,当时我正好在路上……”
病房里太过安静了。
施缱想调节下气氛。
她抬头冲他挤出个笑容:“对了,我买新车了……”
“什么时候?”
“昨天啊。”
“刚买新车就撞车,这车不吉利,换一辆吧!”
“……”施缱有点无语,小声的嘟囔一句:“和这有什么关系?”
只是她运气不好而已。
薛砚辞看到眼前的施缱,此刻他也觉得最近她的运气不好。
在荆州被绑架,回来南京,刚买了新车又出车祸。
看来是真需要去拜拜了。
他转头看了一眼窗外。
今天的天气很好,阳光明媚,树梢上还有清脆的鸟叫声。
“房间里闷不闷,想不想到楼下花园逛逛?”他又说:“我去借个轮椅。”
她脑震荡还需要观察,以免出现问题。
没等施缱回答,薛砚辞就转身出了病房。
施缱无奈叹口气,算了,出去就出去吧!
第304章 你希望我撤诉?
没一会儿,薛砚辞就推着轮椅回来了。
在他这里,施缱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待遇。
她被他推着下楼。
两个人,慢慢的走在医院后花园的石子路上。
阳光明媚,杨柳倒垂,清风拂面。
根本难以想象,就在昨天,城市还是这么风雨大作。
她忽然有种感觉,好像是因为他来了,所以天气才由阴转晴,他一个人就将暴风雨带走了。
想到这里,施缱低头浅笑,在笑自己玛丽苏的浪漫想法。
这时,她感觉自己的轮椅停下来。
薛砚辞坐在旁边的长椅上,抬头看着她。
她脸上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这一刻,还定格在脸上。
“你在笑什么?”他问这话的时候,脸上也是带着微笑。
但他却没有察觉。
看到她笑,他便笑,但是自己却没有察觉。
阳光洒下来,周围都是出来散步的陌生人。
有的人也和施缱一样,穿着病号服,在和前来探望自己的亲友轻声聊天。
施缱移开视线,注意到有个小女孩踢着球,朝他们跑过来。
小女孩扎着双马尾,看上去一脸的奶萌。
球滚到了薛砚辞的脚下。
薛砚辞垂眸,看了一眼,又看了看那个小女孩,帮她捡了起来。
“谢谢叔叔。”小女孩的声音也很乖巧。
身后跟着个穿病号服的女人和一个穿黑西装的男人。
“这孩子,跑慢点。”女人柔声嘱咐道。
男人则伸手揽着她肩膀,十分呵护的样子。
这一家三口,看上去既平淡温馨,又格外的质朴。
一直到他们三个人离开,施缱的目光还落在他们的背影上,久久没有离开。
女人仰着脸,在和男人说话,脸上洋溢的都是幸福的笑容。
薛砚辞察觉到施缱的目光,他也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
片刻后,薛砚辞说:“梅总来找过我,希望我能放过祝橙宁,但我说,你不会撤诉。”
施缱回过神,终于收回了目光:“嗯,她犯了罪,就该收到惩罚。”
“梅总想让我说服你,但我知道,你不会听我的。”薛砚辞又说。
施缱蹙眉,转头看了他一眼:“那你希望我撤诉?”
语气里已经带了明显的不悦了。
薛砚辞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十分的严肃:“施缱,那个被祝橙宁打掉的孩子,也是我的。”
言下之意,她恨她,难道他就不恨了吗?
“你们是老相好,又是青梅竹马。”施缱说。
薛砚辞嗤笑一声,像是对这两个关系嗤之以鼻。
但就算他不承认,他和祝橙宁有一段过去,也是真的。
“现在祝橙宁进了局子,比起我,她应该更想见你。”施缱幽幽的说了一句。
事实证明,她的判断是对的。
在荆州的警局,祝橙宁一直在和律师申请保释。
法官不同意,她就吵着闹着要见薛砚辞。
祝橙宁在国外待了那么久,每一天,她都是在思念薛砚辞过来的,同样的,也是在对施缱的憎恨中度过的。
实在熬不过,她才会没和任何人说一声,自己偷偷跑回国。
是在她回国之后,梅星茴才知道。
但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梅星茴一开始以为事态还可以控制。
她不止一次警告过祝橙宁,回来可以,但是不要出现在薛砚辞面前,更不要作死的动施缱。
她分明答应的很好,但是转头,竟然就做出了绑架这种事。
就算梅星茴再神通广大,一旦触发了法律,也救不了她。
现在,在荆州,所有认识祝橙宁的人,还愿意去看守所里看她的人,大概也就只有梅星茴了。
梅星茴一夜间好像老了十岁。
前夫,两个女儿都接连出事,都快将她的身体击垮了。
第305章 去看看她
过去了那么久,施缱以为薛砚辞已经忘了,原来,他全都记得。
那个孩子,她怀的第一个孩子。
如果当初能生下来,很可能是个女孩,就像刚才的那个小女孩那样。
“如果……我是说如果,那个时候你知道我怀孕了,你会让我打掉吗?”施缱问道。
“……不知道。”薛砚辞说的是实话。
他并不喜欢孩子,也没想过要和施缱生孩子。
如果在那个时候他知道她怀孕了,其实他自己也不确定,会作何反应。
施缱低着头,咬了咬唇,没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