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都一直将心事瞒在心里。
但其实,她很想有个人能给自己出出主意。
靳元姬喝了一口水,才缓缓说道:“我出身在农村,大学还没毕业,就被父母亲戚催婚了。”
“我从小就有意识,知道我肯定会很早就结婚。”
“所以对这件事,我本来并不排斥,在相了几个对象后,都没遇到太合适的。”
“直到遇见我现在的丈夫,他比我大十几岁,物质条件方面都很好。”
“最重要的是,在结婚前和刚结婚的时候,都对我百依百顺……”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便欲言又止。
施缱很快捕捉到了什么,蹙眉问:“那现在呢?对你不好了?”
“我是在不久前才知道,原来他当初之所以要娶我,只是想找个年轻干净的姑娘,给他们家传宗接代。”
“而他和他前妻离婚的原因,也是因为那个女人在生下师师之后,一连怀的两个,都是女孩,那个女人在孕期就被逼着去查了性别,知道不是男孩后,就被打掉了……连续两个啊。”
这些虽然是发生在丈夫的前妻身上,但同样身为女人,靳元姬在说起这些时,甚至都会害怕得发抖。
她说:“那个女人在被逼着离婚时,已经坏了身子,被医生告知以后不能再生育了,汤家给了她一笔钱,将她打发走了。”
“施缱,我好怕……”
“怕什么?”
“我怕以后我也和那个女人一样的下场,所以我才想……”
施缱听到靳元姬说这些,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她看着靳元姬一双红红的眼睛。
一时间,竟然语塞了。
没想到老同学这么多年没见,一见面,对方就是这样的处境。
但她还是尽量安慰靳元姬,握住她的手:“如果你执意离婚,那肯定是离得掉的,至于师师那边,你和她关系好,以后也可以当朋友一样的相处,她正值青春期,可能情绪波动比较大,多安慰安慰她……”
“不是的,施缱,我离不掉。”靳元姬又快哭了,她低着头。
在遇到施缱之前,她一直是孤立无援的。
自从知道丈夫和她结婚的真相后,她就没睡过一个好觉。
她对丈夫的感情本来就不深,会同意结婚,更多的还是因为对方看似可以依靠,且家里催促的紧。
至于爱情什么的,那是压根没有的。
自从知道这桩婚姻的真相,她就无时无刻不在害怕。
想离开,却又被太多的千丝万缕牵绊着。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和施缱好多年没联系了,却又无端觉得施缱会是将她拉出火坑的那根救命稻草。
施缱看到眼前的靳元姬,知道她有些可怜。
但同情中,又觉得或许她有些还没有说出口的隐瞒,当然,这些感觉并没有实质的根据。
可施缱就是觉得,其实靳元姬还有些没完全敞开的地方。
施缱没多问,她只在座位上安慰了靳元姬几句,就起身去了洗手间。
她脑海里却在想着靳元姬的话。
靳元姬的意思,很明确了,就是她不想沦为汤家的生育工具,不想变成和丈夫的前妻一样的下场,她想离婚。
但是以靳元姬的实力和人脉背景,很怕自己会被算计,套路其中,离不掉。
提到打官司,施缱就不自觉的想到了一个人。
出来洗手的时候,还在心不在焉的想这件事,不知道冯鸦九,愿不愿意帮忙——
然后她才刚打开水龙头,身后忽然就被撞了一下。
她恍惚的抬起头。
从面前的镜子里,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施缱愣了愣:“薛砚辞?”
随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没注意,踩到他的脚上了。
她赶忙出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第218章 我只是你的前男友
施缱脸上的表情惊惶无措。
薛砚辞从镜子里看到她,眯了眯眼睛,没说话。
施缱闻到来自他身上的气息。
那是相隔几个月,再一次让她感到熟悉的味道。
曾经亲密无间的两个人,现在只能静静的相望。
她很快意识到自己已经和他分手了。
可有时候理智和感性无法同步。
她紧紧咬着唇,像是双脚被定在了原地。
就这样一言不发的保持原来的姿势。
薛砚辞忽然轻笑了一声,带着几分戏谑和调侃的从镜子里,和她看着彼此。
许久后,才说道:“这么饥.渴吗?我只是你的前男友。”
说完没等施缱反应过来,就松开了她,退后几步,与她保持了距离。
这样刻意的拉开距离,让施缱的心不自觉的重重下坠。
她回过神来。
但或许是没想到两人再见面会是在这样的场景里,一时间,她又说不出话来。
看到她这副仿佛被点了穴般呆若木鸡的表情,薛砚辞只是勾唇嗤笑。
等她回过神时,他已经转身,大步流星的走了,不带一丝的拖泥带水。
看着他这样毫无留恋的背影,施缱忽然觉得自己心里的所有矛盾和纠结,似乎都成了一个笑话。
因为薛砚辞而掀起的内心激浪,在这一刻,被再一次的翻腾搅动起来。
……
靳元姬看到施缱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难看。
她蹙了蹙眉:“施缱,你怎么了?”
施缱垂着头,咬着唇,片刻后才说:“没事。”
可看到她这个样子,靳元姬怎么都觉得她不像是没事。
两人吃完饭后,在餐厅门口,互相加了微信。
施缱才刚将靳元姬通过,一抬头,就看到薛砚辞和梅星茴从门口走了出来。
“梅总?”施缱愣了愣,随后又看到站在梅星茴身后的薛砚辞。
可是下一秒,薛砚辞就转移开视线,像是根本就不想在外人面前表现得认识施缱。
她咬了咬唇,没说话。
然后,就听见梅星茴先笑着开口道:“施老师,这么巧啊,你辞了玥玥家教的工作,离开了荆州,原来是来了南京,是打算在这里长居吗?”
施缱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目光还不自觉的扫了薛砚辞好几眼。
但是薛砚辞始终都没将多余的眼光落在施缱身上一眼,完全的事不关己。
施缱也有些心凉,但还是挤出个笑容,对着梅星茴,敷衍的“嗯”了一句。
在薛砚辞面前,施缱觉得自己就没办法自在,和梅星茴简单寒暄了几句后,就拉着靳元姬,快步离开。
夜风将施缱的发丝吹得很乱。
施缱和靳元姬上了出租车后,伸手向将发丝掖到耳后。
她越是想追求一丝不苟,越是不自觉的暴露更多。
就连靳元姬都看出来了。
出租车开了一段路后,才慢慢的开口:“施缱,刚才在餐厅门口的那两位,你认识?”
“不认识啊,怎么这么说?”施缱还想打马虎眼,笑得十分不自然。
靳元姬抿了抿唇,说道:“发生过爱恨纠葛的人,就光从气场,就能判断出不一样,有些事,就算你否认也没用啊,我就是看出来了。”
至于她看出来什么,她也没多说。
施缱不愿意被戳破。
好在靳元姬就只是点到为止,没有掀开她小女子的遮羞布。
她和薛砚辞之间,总归她才是被拿捏的那一方。
靳元姬没有直接戳穿,已经是给足了她的尊严和体面。
或许真的只是女孩和女孩之间才会有的惺惺相惜吧。
施缱在心里对靳元姬挺感激的。
她想尽自己所能,帮靳元姬离婚。
施缱找了个时间,趁着冯鸦九不忙的时候,给他打了个电话。
她认识的律师,起码最熟悉的,目前就只有他一个了。
第219章 无力承担,也不想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