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良心,所以我知道我不能把我一家子都寄生在你那里,如果我完全按照你的想法去生活,你觉得我们的婚姻真的能长久吗?”
杨沧冷笑:“谁敢说什么。”
他无奈地看着她:“不是每个人都能活的像你这么任性的。”
“你在指责我?”
“杨沧,我在羡慕你。”他苦笑:“真的看不出来吗?我羡慕你,也想保护你的任性,如果你真的愿意好好的和我过下去。”
杨沧瞪他:“我是逼你吃糠咽菜了吗?你脑子糊涂了吧,我只是让你搬过来住而已,过好日子,那才是我们的家。”
“再一再二,就有再三再次,杨沧,人都是有惰性的,我这次向你妥协,总有一天,你会嫌弃的发现我在依附你,到那个时候,你会觉得恶心。”
“强词夺理,搞得我跟你住老破小就没问题了。”
“是暂时住在那里,半年后我们会有自己的房子,五年后,我会换更大的房子,我去努力追赶你的脚步,而不是完全被你带着飞,你很强大,但不可能永远带着我飞的。”
周轩走上前,拉住她紧攥着车钥匙的手,“我跟你回去住,就是占你的便宜你懂吗?我能占你一些便宜,但不可能占你所有的便宜,这不是男性尊严让我无法低头,而是不论男女,在这段婚姻里我必然有我要承担的,如果我什么都不做,即便外界的唾沫星子不把这段婚姻毁掉,总有一天你也会发现我在这段婚姻里一无是处。”
“杨沧,我们既然一起走进来了,就好好经营,可以吗?”
“说到底,我跟你住老破小,我委屈着就行了呗。”
“房子我好好打扫了,尽量让你住着舒心,你嫌小我可以陪你偶尔回公寓住,在你和我结婚必然受委屈的过程里,我尽量让你的委屈少一些,这样你觉得行吗?”周轩真诚地看着她:“杨沧,我尽力去做我所有能做的,你为了这段婚姻,做些你可以做的好吗?”
杨沧盯着他,漆黑的眼眸里他满眼真诚和认真,她的心口被不轻不重地砸了下。
实际上,他说的她都明白,两人身份地位的不平等,这段婚姻必然要遭受许多非议,但杨沧不觉得别人的三言两语影响得了她。
但是……
“要我回去住也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好,你说。”
“我要办婚礼,大办特办。”昭告所有人,周轩是她的人。
“……”周轩话没说出口,杨沧眯着眼长嗯了一声。
“好。”他应下,“你放手去做。”
不管那场隆重盛大的婚礼他会遭受哪些非议,他想,婚姻里总是有某些时刻,不是她吃亏,就是他吃亏。
走下去了,一切才都有意义。
杨沧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婚礼要举办,自然是阵仗怎么大怎么来,再者她向来就是个招摇的性格,自己的人生大事不管对象家里或他人如何看,她都要高调举行,让那些想反对的人也只能乖乖闭上嘴。
单位里,周轩把喜糖和婚礼请帖发出去,一连收到无数个询问。
闲聊的群里,张超终于忍不住问:“周轩,这个杨沧我怎么听着这么耳熟啊。”
杨这个姓虽然不罕见,但名字是“沧”还处在这个年龄段女性的,他们刚好就认识那么一位,应该说是如雷贯耳,大名鼎鼎。
张倩然发了个笑嘻嘻表情包。
“师兄,嫂子也是我们这个行业的吗?”
空下来的周轩,终于有时间回复群里的消息。
“不是。”
杨家的产业从芯片研发到终端生产再到最近手机领域的开拓,杨沧名下有上百家公司,作为集团最终决策者,严格说起来,她是一位成功且优秀的商人。
“哦哦,我就说。”
“哈哈我说你们想多了吧。”窥屏已久的尤建跳出来,@周轩道:“你知道他们有多离谱吗,以为你老婆是杨氏集团的董事长,哈哈哈哈这不是太扯了吗?”
尤建常说自己“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不觉得自己在群里的发言有什么不对,噼里啪啦说了一堆。
群里讨论连连,有人顶了些消息上来,一排的“新婚快乐”,这件关于周轩老婆的议论便也不了了之了。
婚礼筹办了快一个月,结婚前,周轩试了十几套的高定礼服,望着镜子里西装革履的男人,都觉得几分恍惚和陌生。
杨沧坐在沙发上,撑着下巴怎么看怎么满意。
“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周轩,你知道你穿西装有多帅吗?”就是那股冷清、挺拔又淡雅的气质,在那个枯燥乏味的学术晚会上,让她一眼就注意到了。
周轩无奈,走过来把她右手凉掉的咖啡放到一边,“我不用太麻烦,你的衣服呢,看你的吧。”
“我的衣服那就更好看了。”杨沧眨眨眼,起身去换衣服。
她那几套婚礼服,全是从米兰刚运回来的,设计师都专门来了清城等着,随时听候她的意见改动。
“怎么样?”
试衣间的巨大窗帘拉开,杨沧明眸善睐地望着他,轻笑,本就风情万种的女人在白纱的映衬下更加勾人摄魄。
那是一件薄如蝉翼的轻纱,层层叠叠的裙摆像无数朵轻柔白云堆叠着她纤细高挑的身影,她站在试衣台上,只是半个膝盖那样的高度,却让她有美艳不可攀的风情。
细腻的婚纱紧贴着她的身体,完美地勾勒出她曼妙有韵味的身形,柔软的腰线将她还纤薄的腰肢包裹的更加纤细,丰满的胸部却带着她独特的女人韵味。
她的美,向来是不加掩饰的大方、妩媚、妖娆。
周轩上前,漆黑幽深的视线落在她坏笑的脸上,静静的没有说话。
杨沧挑眉,那张艳丽的脸上笑容越咧越大。
当晚,周轩的手和嘴诚实又热情的服务给了她一个完美且享受的回答。
清城靠海,旁边有无数小岛。
婚礼就在春日的一座私人小岛上举办了,上岛需要船,杨沧安排了两辆豪华游艇在岸边接送客人。
周轩的同事结伴而来,看到海边在阳光照耀下,豪华漂亮的游艇,吵吵闹闹的嬉戏都变得有些微妙。
“说起来,我以前听说那座小岛,好像是杨氏家族的私人财产来着。”刘俊哲不太确定地说。
据说岛上风景极佳,海天一色,没有邀请或一定身份地位的人根本上不去。
张倩然瞪大眼睛:“不会吧……”
尤建嗤笑了一声,“瞎想什么呢,快上去吧。”
清科院浩浩荡荡三十多人全在杨沧的勒令下,被周轩邀请了过来,然后在看到站在周轩身边的女人后,集体失语了。
“靠!”严蒙恩眼球都快瞪出来了。
尤建的表情不太自然,走在前面的领导大叼毛像是早就意料到了,大笑着就迎了上去。众人傻眼地跟上去,跟杨氏继承人打招呼。
杨沧笑的愉悦,目光从众人落向了走在最后的那位身上。
女人安静清秀,觉察到她直白的视线也看了过来。
两人对视,傅一璇强牵嘴角笑了笑。
众人哪里注意到这两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只在听说杨沧要加他们微信时又惊又喜,纷纷掏出手机忙碌起来。
周轩并没有干涉太多,继续去接待其他的客人。
另一边,卢平妙等人早就到了,圈子里十几个人在花园底下晒太阳,躺在长椅上眺望着远处的白鸽,嘈杂里显得微妙安静。
“操操操!”
阮嘉沣震惊一周多了,情绪还没有平静,瞪瞿修臣:“你这不是家被偷了,你这是没家了。”
瞿修臣手里拿着个佳能1DX3,对焦远处蔚蓝清澈的大海在拍照。
“是啊。”他敷衍应和,看不出是什么情绪。
卢平妙吸着果汁,今天这样的场合,她身边没有再带那些男伴,感慨道:“谁能想到,我们四个人里,最先结婚的是大沧。”
这里面最疯狂、最热爱事业,生活里都快看不到两性痕迹的就是她了,结果闷声干大事,玩着玩着,奔结婚去了。
有人忍不住搭话,“妙姐,我看那个小白脸就是把沧姐哄了,你说今天这盛大的婚礼,他一男的能拿的出几个钱,还不是白嫖我们沧姐。”
“你这不废话!”阮嘉沣气愤道:“就他身上那行头,哪个不是杨沧花钱,到时候要离婚了,这男的要敢想着分财产,我非废了他不可。”
“嘉沣……”卢平妙蹙眉,“大沧结婚的日子,你乱说什么呢。”
她这么反对着,却对他说话的内容并无多大分歧,他们这个圈子,同样的身份地位尚且没有真情,一个依仗杨沧的男人,两人又能走多长。
卢平妙虽然不说,从来对杨沧都是心服口服,只有这一件事,她想说她走错了。
这些纷纷绕绕的议论,周轩路过花园,听见后只是平静离开。
这座小岛现在有上千人,不管他路过哪一处背人的地方,总会听到关于他的不耻言论。
“杨家招了个凤凰男。”
“那小白脸好像是个村子里的,父母都是外来务工的,你知不知道,我派人打听,他家到现在老房子还是土房。”
“我天,土房!”他们哪里还知道现在还有这种房子,“扶贫都找不到这么穷的了吧。”
……
而至今还没敢相信儿媳妇是杨氏千金的周家夫妇正被一些无关紧要的人捧的心花怒放,父母拉着他的手,一个劲夸赞他。
周轩早已想到今日局面,但是杨沧想要盛大婚礼,他没能力给,至少不能抹灭。
杨沧的愉悦,在周轩于众人的灼灼目光中走向她时到达了顶峰。
她要这个男人,她得到了这个男人。
“周轩。”她喊他。
“嗯?”他长身玉立,一袭黑色西装站在她身前。
牧师在喋喋不休,她靠近他,耳语道:“我让牧师取消了那句老生常谈的愿不愿意。”
这个问题,两个人都有答案。
“杨沧。”他把手捧花递给她,轻喊她的名字。
“嗯?”
“……你开心吗?”
杨沧眨眨眼:“开心啊。”
今日这一切,都是她想要的。
“好。”周轩点点头,“那便没什么了。”
杨沧抬起眉,审视地看着他,目露狐疑,又逐渐柔软成春日的水。
“什么意思?”她调侃。
周轩轻笑了笑,他可以感受到台下那些纷繁复杂的目光,如芒刺背地落在他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