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想到是被她那双白如玉石的手握着,激流便从后背猛地窜来,让他的眼尾情不自禁流露出癫狂的亢奋。
“呃……”
突兀的一声吓得孟婵音抬起头,往身后看去。
虽然漆黑的洞口被树枝挡住,但外面的月色仍旧透进了几缕光,里面凌乱的声音好似也顺着那些缝隙露了出去。
她紧张地盯着洞口,没有留意到他握住的手越来越快,用力贴紧的身躯骤于痉挛。
等到掌心一烫,她才转过头。
手指长久维持半握的姿势,此时僵硬得合不拢、撑不直。
青年失神地卸了力,下巴抵在她的肩上,抱着她轻喘缓和方才的滋味。
两人的气息轻重融合,谁也没有说话,像是都在延缓那股酥麻至头顶的快意。
一晚上的心惊肉颤,终于在此刻得到释放。
孟婵音闻着他身上熟悉的气息,疲倦地耷拉下眼皮,虚弱的声音带着睡梦地呢喃:“我有些困了。”
从她入林子之后便一直紧绷着,所以当高悬的情绪散去,只剩下无力的倦意。
“好。”息扶藐将她的头放在腿上,温柔地整理她身上被扯乱的衣裙,擦拭沾在掌心、裙上的湿痕。
她乖乖地靠着他,眼皮垂下又抬起,满脸的疲倦。
他脱下身上的衣裳盖在她的身上,低头吻她泛红的脸颊,柔声低哄:“你先睡吧,我守着你。”
有了人守,孟婵音放心地闭上眼。
受了惊吓,然后又累了一场,所以这一觉她睡得很昏沉。
再次睁眼醒来,孟婵音发现外面已泛白。
林中隐约透着黯淡的光,而她正被他整个抱在怀中。
她稍稍转动眼珠,目光落在身边眉眼疲倦的青年脸上。
许是一夜未睡,刚忍不住闭目小憩,所以外面的时隐时现的呼唤声没有听见,侧脸深陷她的颈窝睡得很沉。
他连梦中都严肃地蹙着眉头。
孟婵音原是想唤醒他,可目光落在他好看的轮廓上,渐渐看得失神。
息扶藐睁开眼看着她微白的脸,自然地抬起手背覆在她的额头上,“不烫。”
他抱得很紧,又将身上外裳裹住她,自然感受不到夜晚和清晨的那股凉意。
孟婵音蓦然回过神,耳边听见外面的传来的声音,原本跳动的心如落湖底。
昨夜发生的事像是一场荒唐的梦,醒来后所有的一切都要回到以前。
她垂下头‘嗯’了声,提醒道:“外面好像有声音。”
息扶藐早就听见了,但他没有抱着她出去,而是等她醒来。
“走罢,我们回去。”他抱起她。
一夜维持一个姿势,他起身的步伐微微踉跄,抱得却很稳。
孟婵音拽住他,从他的身上下去。
息扶藐望着她微垂的头:“怎么了?”
她小声道:“阿兄来救我,我已是万分感激,所以不敢劳烦阿兄再抱我出去了,我没事了。”
此时她已经恢复往日看他的目光,好似之前的依赖都是错觉。
息扶藐垂在一侧的手指轻颤,心中了悟她为何与昨夜截然不同的态度,薄唇微扬,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不必担忧,外面来的都是我的人,不会有人发现什么。”
孟婵音心下微松,口中感激道:“多谢阿兄。”
息扶藐再度将她揽腰抱起,见她还欲挣扎,淡声道:“兄长抱身体不便的妹妹应该是情理之中的,即便有人看见,也不会多想。”
她犹豫地望着他微抬的下颌,缓缓松开手指,低‘嗯’了声。
两人的语气都很淡,如同寻常兄妹那般看不出别的情绪。
息扶藐目光掠过她垂下的眼睫,没再说什么,出了山洞。
外面早已经艳阳高照,炙热的光刺在眼皮上很难受,她不适地转过头,脸颊埋在他的怀中,露出透薄粉嫩的耳畔。
见她下意识的亲昵,息扶藐心中的郁气散去,避开刺目的光,继续朝着有声之处走去。
凌风带着人寻了很久,总算是在清晨将人都寻到了,看见主子抱着人走来那一刻登时松口气。
出了林子,息兰和息长宁看见被人扶着出来的孟婵音,皆朝着她奔去。
息兰抱住她,哽咽哭道:“婵姐姐对不起。”
若不是她非求着人来,说不定就不会遇上魏明月,也不会遇见此等事,这一夜她都吓得浑身颤抖。
尤其是兄长带人进去后迟迟没有出来,她都想一死了之了。
小姑娘哭得可怜,孟婵音忍不住摸着她的头,温声安慰:“别哭,已经没事了。”
息兰抬起哭红的小脸,可怜地点头,抱着她不撒手。
息长宁忍着想要上前抱她的冲动,站在她的面前,克制地问:“阿姐,你没事吧。”
孟婵音见少年眼中有血丝,知他许是也担忧一夜未睡,心中升起暖意,温柔地摇头:“没事,让你们担心了。”
“没事便好。”他嘴上庆幸,目光忍不住上下打量她身上有没有受伤。
孟婵音被小姑娘抱着,被少年盯着,而一侧的青年双手抱臂靠在树边,懒懒地看着她对旁人浅笑晏晏,俊美的脸上又恢复往常般冷淡的神色。
此时魏家主得到消息急忙而来,“息家主,昨日之事是我魏府对不住,能否请您借一步说话?”
息扶藐收回视线,吩咐凌风将人都带回去,然后随与魏家主一道离去。
孟婵音听见一旁的动静,忍不住转头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他都没有休息,又要去处理余下的事。
息兰见她发呆,拉了拉她,“婵姐姐我们也回去吧,府上的其他姐妹也很担心。”
孟婵音回神,点点头:“好。”
走了几步,她忽然想到昨夜的魏明月,问道:“魏明月出来了吗?”
她也并非是关心魏明月的生死,而是看见方才魏家主与息扶藐一起离开,不自觉想到了魏明月。
提及魏明月,息兰冷哼,“她啊,出来了,不过是具还有一点肉的骨头。”
孟婵音停下脚步,眼含讶然地看去。
她记得魏明月是在树上,怎会变成一具肉骨被人抬出来?
息长宁开口解释:“众人寻到她的时候,下半身都已经被狼啃食得差不多了,而身上的好肉都所剩无几,只剩下一口气恰好撑到人来。”
他冷淡地说着,半分少年意气都在脸上看不见,透着漠不关心的冷嘲。
若不是魏明月已经死了,他也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息兰也道:“谁知道她能生火,却不燃篝火,举着个光秃秃的火把坐在地上,蠢货,活该被狼吃。”
闻言,孟婵音一怔。
她记得魏明月身上没有引火石,所以哪里来燃尽的火把?
而且她在树上是如何下来的?
还不待她仔细想,息兰的声音又传来,软声撒娇:“罢了,婵姐姐,我们不提她了,哪怕她死了,也改不了众人皆知晓是她陷害你的,太子殿下也在此,听闻此事后大怒,太子还说从未见过如此恶毒的女子,魏家主现在就在与阿兄商议接下来如何向息府赔罪呢。”
扬州氏族,魏落最后,尤其是近年来不过苦苦支撑,若不是为了不让息府显得独大,而引得人留意才留下魏氏,不然哪来的魏氏,早就被余下氏族吞噬了。
“还好你没事,不然息府可不会接受魏氏的赔罪。”息兰轻哼。
孟婵音没说什么,掌心却在发汗。
这种悄无声息地弄死人,摘去自身转而成为受害者,还能得到便宜之事,她很熟悉。
若说魏明月的死与息扶藐无关,她是不会信的。
上了马车后,息兰非要黏着她,所以两人坐了一辆马车。
息长宁虽不想让她去打扰阿姐,但见孟婵音没有拒绝,也只得蹙眉放任她去。
离去前,他不放心地嘱咐:“阿姐受了惊吓,你不要闹她,知晓了吗?”
“晓得了,晓得了,宁哥哥别唠叨了。”息兰拉下帘子,不想和他讲话。
息长宁深深看了眼帘子,转身去骑马。
轿中的息兰转头看见坐在身边的少女眉尖若蹙,虽是一身狼狈,却有楚楚的怜人意。
越看越觉得她身上软软的,香香的。
息兰小心地依偎过去,靠在她的身上,“婵姐姐,我昨晚也没睡,我靠着你睡一会儿,到了叫我好不好。”
孟婵音心中想着魏明月的事,闻言回神,抬手环住她,“嗯,到了我叫你。”
息兰脸埋在她的怀中,心满意足地睡去。
一路平安地回到息府。
刚一落地,春心便脸色着急的扶住她,“姑娘没事罢。”
孟婵音摇头,“无碍,别担心。”
息长宁走过来道:“快带阿姐回去洗漱一番,然后再好生休息,昨夜她受了不小的惊吓。”
春心连连颔首,扶着孟婵音回蝉雪院。
在小室放好热水,春心点上香薰,在水中递上几滴花露,把干净的袍子挂在木架上,随后便出去了。
孟婵音褪下身上难以再忍受的脏裙,赤着骨肉匀称的身子跨步至浴桶中。
当她整个人浸泡在热水中后,连骨头缝隙都舒服地软下了。
她轻叹,靠在浴桶边沿,云软似的胸脯深沟如山峦,随着呼吸浅浅浮出一半在水面上,腻白的肌肤上遍布着几啜红痕。
水很舒服,一夜的紧张在水中都泡散了。
她不禁想要多泡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