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瑶一向感性,接了儿媳妇的茶,险些红了眼眶。
厉峥轻笑一声,宠溺地道:“儿媳妇还没说什么呢,怎就感动成这样了。”
盛瑶不好意思地吸了吸鼻子,还是拿出了一副当家主母的成熟模样,给宋衿禾递去红封:“往后便是一家人了,我们家没有那么多规矩,在这一切随心就好,最重要的是你和祈安好好过日子。”
宋衿禾接过红封,摸到里面沉甸甸一片。
她抬头眨了眨眼,很认真地回答:“娘,我会的。”
随后,盛从渊敬茶。
盛瑶同样给了红封,温声道:“要待衿禾温柔体贴些,可不能叫她在我们家受了委屈。”
“是,娘,孩儿谨遵教诲。”
敬茶十分顺利和睦地结束。
盛从渊便带着宋衿禾离开了竹苑。
厅堂内两人看着他们牵着手离开的背影渐行渐远。
盛瑶似乎又要被这一幕弄得红了眼眶。
但厉峥冷不丁地道:“他们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但祈安怎不和衿禾搬出去住,还留在家里干什么?”
盛瑶的眼泪一下就被这话给噎了回去。
她没好气地看了丈夫一眼,道:“府上有孩子陪伴不是挺好的吗?”
厉峥哼了一声:“好什么?有我陪你不就够了。”
盛瑶脸一红,又斜了他一眼。
不过话说回来,这两父子一个性子,若是成了婚,怎会不想和夫人搬离家中独立门户。
况且,盛从渊也不得是那个想黏在他们身边的样子。
盛瑶想了想:“或许是他们之间还不够熟悉,需得再适应一下?”
“啧,和我们一起如何适应。”厉峥挑了挑眉,“那就想个法子,把他们赶出去得了。”
第30章 030 “那我到近处让你看。”……
宋衿禾不太适应盛从渊与她牵手的方式。
他不是轻轻拉着她的手指, 而是整个手掌张开,手指穿进她的指缝和她十指紧扣。
但来时碍于是去向父母敬茶,走时又顾及自己本就在做准备更要过多接触些才好。
所以,他们仍是十指紧扣的牵着手走回到院中。
入院后, 宋衿禾还是忍不住抽回了手。
手上松开的一瞬, 冷风便灌进了掌心, 和掌心热度融在一起, 升起一股莫名的悸动。
宋衿禾推开房门,余光瞥见盛从渊跟上来,便问了一句:“你今日休假吗?”
“近几日都休假。”
宋衿禾是知晓朝中婚假的。
她感觉自己问了一句废话,所以只闷闷地“哦”了一声。
两人一同进了屋,氛围便安静了下来。
房门关上,密闭的空间内仅他们二人,即使是在明晃晃的日光下, 也让人有种拘谨的不适感。
宋衿禾下意识瞥了盛从渊一眼, 但见他倒是淡然, 自顾自地往书房一侧走了去。
他路过博古架时,随手取了一本书, 还能看到上面别着的书签, 显然是一本之前就在看的书。
而后他便拿着书坐到了书案前,只像是平时休沐时一样, 随性放松地看起了书来。
或许只有宋衿禾一人在这桩婚事中分外紧张。
拜堂紧张, 圆房紧张, 就连此时的单独相处也让她觉得紧张。
就这样的情况, 她五日之内肯定无法准备好。
宋衿禾并不想这样。
昨晚那般生硬扫兴的一幕,叫她现在想起都还觉得尴尬。
更何况,那些梦又莫名其妙出现了。
或许她一日不与盛从渊同房, 那些梦就会催促似的,接连在夜里侵扰她。
若是她不慎又做出了今晨的错事,她就真的再也没脸见人了。
宋衿禾不由又抬起眼眸,隔着一段距离偷摸看了盛从渊一眼。
因着屋内安静,窗边阳光正好。
盛从渊好似很快就沉入了书卷中,看得出神,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宋衿禾一边偷看着盛从渊,一边烦闷地想着。
新婚夫妻头一日一同在家中应当干些什么,说些什么呢?
别的近似于盲婚哑嫁的夫妻是如何快速熟悉增进感情的呢?
宋衿禾担心被盛从渊发现自己偷看,所以视线飘去一会便会短暂移开。
但见盛从渊看书看得认真,大抵也没那么容易发现她。
所以她没移开视线时,目光便是明目张胆地直勾勾盯着他看。
殊不知,书案那头,盛从渊拿着书册的手指都有些发僵了。
看起来好似认真专注的目光,实则内里是空洞呆滞的。
因为,他的书拿反了。
盛从渊本是想故作镇定淡然,好让宋衿禾也能因此放松下来与他独处。
但没曾想,他的注意力分散在她身上,翻开书册时,便没注意正反。
这会该是要翻页了,可倒翻的字迹让他很难继续再装着看得很认真的样子。
偏偏宋衿禾又一个劲地往他这头看。
若是他这时候把书翻转过来,自是会被发现的。
不仅如此。
她的目光对他本也是一种难以抗拒的吸引力。
他敏锐的感官捕捉到她投来的视线,就忍不住想要抬头与她对视。
但显然,若是他此刻抬头,宋衿禾定是会慌乱移开目光,甚再也不会抬头朝他看来了。
盛从渊拿着书册微不可闻地呼出一口气来。
在各种权衡下,还是看着倒转的字迹,很是认真入迷地翻到了下一页。
宋衿禾这头没能思索出个所以然来。
反倒是看盛从渊看得入迷,早就飘远了思绪。
她从未否认过,盛从渊有一张极其优越的容貌。
俊朗,刚毅,不苟言笑的样子带着几分上位者的冷厉,沉脸拧眉时又强硬凶狠。
他看上去像是个不易接近之人。
但青涩羞赧起来时,也同样会红透耳根,让人生出几分他柔软可欺的错觉。
宋衿禾便上过几次这样的当,结局无一不是被他逮着机会反转攻下。
生得张这般强势的脸庞,却要使这等招数,真是不讲武德。
可偏偏宋衿禾很吃这套,不然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上当了。
她忍不住在心里为自己辩解。
不是她意志力不坚定,换了谁来大抵也是会被他那副模样所迷惑的。
像只听话的大狗,又像蓄势待发的猛兽。
让人不由生出偏要一探究竟的想法。
或许是宋衿禾看出了神的目光越发明目张胆,也或许是盛从渊自己恍了心神。
突然。
盛从渊没忍住蓦地抬眸。
四目相对。
两人怔神。
宋衿禾心道不好,怎忘了移开目光,竟被逮了个正着。
盛从渊也心道不妙,没忍住抬了眼,怕是要把她吓跑了。
宋衿禾却是没跑,也没移开眼。
只是慌乱下,她又欲盖弥彰地为自己的偷看解释道:“我、我是在做准备。”
这话一出,她视线中明显看到盛从渊眼神顿时就变了。
她又支支吾吾地补充道,“你不是就只给了我五日时间……我在,抓紧时间。”
盛从渊喉结滚动一瞬,这便放下了手中压根没看进去半个字的书册。
倒转的书册封面被他背过去藏了起来,他起身朝着宋衿禾走去。
“那我到近处让你看。”
宋衿禾:“……”
她不是这个意思!
可盛从渊已经来到跟前,在她身旁的位置坐了下来:“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