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从渊却体贴地没有在新婚之夜强硬地逼迫她圆房。
这让宋衿禾有一瞬心软。
她轻轻转过头来,在夜色中对上那双沉暗的眸子,轻声细语地和他打着商量:“让我再准备一下可好,待我准备好了,我保证会放松下来的。”
这样的软话可不是宋衿禾平时会说的。
她如此说着,心下也在思索,自己要准备多时才能适应呢。
话音刚落。
盛从渊面无表情地道:“三日。”
宋衿禾:“……啊?”
“准备三日,够了吗?”
宋衿禾:“……”
刚还说他体贴呢!
成婚只让人考虑三日,圆房也只让人考虑三日。
他的忍耐限度就只有三日吗!
若真这么着急,方才动作快些,这会都该事成了。
盛从渊再次翻身平躺回去。
两人中间隔着一指的距离,但仍能在同一个被窝里清晰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他深吸一口气,听不出情绪喜怒,却是妥协又道:“五日可好?”
宋衿禾:“……”
在他的字典里,便没有以月为单位的计时单位吗?
沉默片刻,她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那我尽量……”
盛从渊低低地“嗯”了一声,听不出情绪,不知是否还在为此生气。
实则,他并非生气。
他只是不知如何面对自己的贪婪。
最初的最初,他原本只是想和那个漂亮得像个瓷娃娃的小女孩成为朋友。
后来,又卑劣地想要独占她。
如今,她成为了他的妻子。
他却仍是不知餍足,仍想要贪婪索求。
明知这桩婚事是因那不知缘由的意外而起,明知她本是受自己强硬的胁迫才让他达成所愿。
他又生出新的欲望。
想要她,爱他。
他的欲望就像填不满的无底洞。
也驱使着他不受控制地逼迫着她满足自己的欲望。
那日,她娴熟的吻技,并不显生涩反应,是因何而来?
他不敢多想,甚只能将那份本该是美好甜蜜的回忆压进心底的深处。
渴望太久,欲望变质。
若不压着,就会全盘失控。
宋衿禾全然不知身侧之人正酝酿着怎样阴暗的想法,还因着逃过一劫而微微松了口气。
说到底,还是因为接连三个月她都不曾再梦到盛从渊了。
那些预知梦就此消失,引得她时间一长便生疏陌生起来了。
若是像此前在南苑那次时的情况,哪还会让她僵硬得像条死鱼。
那回,她应当表现得很不错吧。
抱着这样的心情,宋衿禾不知何时睡着了。
沉睡中,竟有久违的梦境来袭。
发现自己入梦时,宋衿禾几乎要怀疑这些梦当真是为了撮合她和盛从渊而出现的。
她定下婚事,梦境便向她展示未婚夫的恶行。
她遇见盛从渊,梦境便千方百计展示他们的夫妻生活。
待她要与盛从渊成婚了,梦境就功成身退。
又在他们圆房失败的这一日,再次出现。
该不会真是盛从渊给她下了什么蛊吧?
很快,宋衿禾已无暇思索了。
久违的梦境来得猛烈。
榻上的两人热情似火,弄得宋衿禾一阵水深火热,像是在报复她在真实的新婚之夜僵硬得像死鱼。
好在梦里的自己做出反击,张嘴在盛从渊肩头咬了好几个牙印。
但正如她此前所想。
咬,对这个男人来说压根就不算惩罚。
这一夜,梦里的宋衿禾被折腾得够呛。
但梦外的宋衿禾却是睡得舒舒服服的,还不自觉地滚到了身旁的热源中。
清晨第一缕光照进屋中。
本是温和,却刺得盛从渊几乎一夜未眠的双眼干涩发疼。
比眼睛更加难耐的,是怀中香软似要转醒的扭动。
但宋衿禾并未苏醒,只是梦境进入了尾声,她舒服餍足地翻身背了过去,让盛从渊可以从身后紧紧抱着她。
柔软贴来,压得盛从渊止不住地重喘了一下。
他下意识掌住她的腰,也不知是该把人推开些,还是按紧些。
晨间的炙热扰得人思绪难安,好不容易生出的些许困意也再次消失殆尽。
这一整晚,他都是在这样甜蜜的折磨中度过的。
此时好像已是抵达了一个临界点。
再压抑下去,怕是要触底反弹了。
盛从渊深吸一口气,正欲起身脱离。
手臂才刚撑起半个身子。
宋衿禾忽的发出一声不满的嘟囔,也不知是醒了还是没醒,手上摸索着就往腰后下方探去。
熟练地一把握住,自然而然地圈紧。
抱怨声撒娇似的:“够了,今日不要了……”
啪的一声响——
是盛从渊失控大力扣住了她的手腕。
宋衿禾吃痛醒来,当即要发怒。
一睁眼,赫然对上一双眸光涌动的黑眸,像是要吃人似的,隐忍和冲动交织着,连眼尾都在微微发红滚着热意。
宋衿禾一愣,连生气都忘了,一眼撞进这双眼眸中,手上无意识地缩紧了一分。
“唔……”
“啊!”
闷哼的是盛从渊。
惊叫的自然是宋衿禾了。
她当即松手,连同着盛从渊落在她手腕上的桎梏也大力挣脱开来。
她她她,她刚刚握住的是什么鬼东西!
脑子里都还没来得及给出答案。
盛从渊又一次伸手抓住了她,甚欺身压了过来。
“不是的……你听我解释……”宋衿禾脑子都快炸开了。
怎么有人上一次当不够,还能再犯第二次同样愚蠢的错误啊。
她昨晚梦到盛从渊后,竟又在今早半梦半醒间把现实当成了梦境。
可谁叫他一大早就拿东西抵着她,她还以为梦里的那事还要再进行一次呢!
所以,方才手里握着的,自然是……
啊!
宋衿禾掌心一片酥麻,带着热意几乎快把她全身都烧起来了。
偏偏盛从渊还逼近到她跟前,她这也才发现,自己似乎是从他怀里醒来的。
说好让她准备一下,晚上居然偷摸抱她!
一片诡异的沉默中,宋衿禾脑子里来来回回一阵混乱。
但盛从渊只是压住了她不让她退离,却也没了别的动作,也没开口说话。
像是在等她的下文。
下文……
解释……
宋衿禾尴尬地张了张嘴,抬眸迎着盛从渊的目光,支支吾吾地道:“我说……是因为做梦了,你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