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承,站在那里别过来!”康王双手颤抖,锋利的剑刃割破了元启帝的脖子。
元启帝又惊又怒,高声喝道:“赵元承,站在那里!”
赵元承再往上走,康王手抖得更厉害,就算无心伤他,也可能误杀了他。
生死攸关之际,他早已摆不出帝王的尊严,眼下他只想活下去。至于殿下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留着秋后算账。
赵元承全然不理会他,脚下踏上了最后一级台阶。
“一起死吧!”康王红了眼睛,手里的长剑朝元启帝脖子抹下去。
左右他是活不成了。是他这无情的父皇将他逼到今天这个地步的,他要死,这对他这个儿子毫无亲情可言的父皇也要一起死才好!
与此同时,赵元承手里的长剑直指他胸膛。
“噗——”
锋利的剑刃插入胸膛的声音是轻微的,却无比清晰地送入了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康王不敢置信地低头看向自己身前贯穿胸口的长剑,张嘴吐出一口鲜血。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赵元承会一言不发就出手置他于死地。
他手里的力气当即卸去,“噗通”一声倒在龙椅上,又滑倒在地,脱出一条长长的猩红血迹。
元启帝被割破了脖子,赵元承出手及时,康王没能要了他的命。但他脖子上的伤口也不浅,用手捂着仍然有鲜血从指缝中露出。
赵元承目光森然地看向他。
“皇兄饶命,皇兄饶命……”西河王突然跪下来重重磕头求饶:“一切都是康王怂恿的……哦不,威逼利诱,他是说臣弟若是不归顺他,他先杀了臣弟。他还说臣弟只要跟着来一趟,什么也不必做,日后就会有想不尽的荣华富贵……皇兄,皇兄我……”
他本就是个只爱享乐的草包,根本扶不上墙,他当然也知道自己是个什么货色。眼看着康王死了,凭他肯定是立不住的,不如早早求饶,说不得还能活下去。
身后,他的手下也都纷纷跪下。康王的人原本还有几分斗志,想为康王报仇。但见西河王已然跪地求饶,顿时没了士气,也都纷纷跟着跪下。
“拖出去,斩了!”
元启帝本就气怒攻心,脖子上又传来钻心的痛,西河王在这节骨眼上啰唆这么多,谋反还找借口让他觉得心烦,只想立刻杀了西河王。
西河王浑身一颤,磕头磕得更响:“皇兄饶命啊……”
外头没进来人,他身后的手下倒是有几人站起来将他往外拖。
西河王被拖出去,聒噪的求饶声逐渐消失,大殿内一片安静。
“赵元承,你救驾有功,朕会好好犒赏你。”元启帝缓过神来,摆出一副帝王架势朝赵元承吩咐道:“现在,先让人去将天师请来,给朕治伤。”
赵元承对他的话恍若未闻,垂眸望着他缓缓问道:“你可认得我?”
他拳头缓缓攥起,手背青筋凸起。这一刻,他等了太久。
元启帝惊怒地打量他,才抛开的念头又回到脑中,难道他真的是?他忽然明白过来,今日这是……他们父子鹬蚌相争,赵元承渔翁得利?
“我父皇不是病逝,是被你毒害的。”赵元承定定望着他,语气笃定。
元启帝腿一软,跌坐在龙椅上:“你,你真的是……”
“我母后,不是为父皇殉情而亡,而是被你所逼撞柱而亡!”赵元承逼近一步,眸底猩红俯身死死盯着他:“燕泽瑞,想起我是谁了?”
当年他年幼,隔着一张帘子将一切都看在眼里。燕泽瑞害死他父皇之后,意图染指他母后。母后不愿受辱,从床榻上跑下来撞柱而亡。
“是你,你个小杂种,是赵广振救了你!”元启帝惊骇之下口不择言:“我就知道那个贱人和赵广振不干不净,要不然赵广振怎么会心甘情愿养大你,并将你视如己出?你根本不是我皇兄的孩子……”
“你该死!”
赵元承一把捉住他衣领将他提起,手中长剑便要刺入他腹中。
“师弟,别杀他!”
奉玄急忙上前阻止。
赵元承回头对他怒目而视。
元启帝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连忙朝奉玄伸手,口中颤声喊道:“天师,救我!”
奉玄不理会他,只朝赵元承道:“师弟,他死不足惜,只是还需他亲自向文武百官和天下百姓说清事情缘由,才算名正言顺。”
他说的自然是赵元承拿回皇位之事。不过,元启帝就算不说,赵元承也照样可以登基,只不过要费不少周折。
赵元承闻言将元启帝丢了归去。
元启帝拉着自己的衣领喘息道:“休想让我说清任何事,我……”
“啊……”
他话未说完,便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脸色苍白,疼得恨不得在地上打滚。
是奉玄脸不变色地俯身掰断了他一根手指头,踩住他胸膛:“只是一根手指头而已,你还有九根这样的手指头,还有十个脚趾头,另外浑身还有许多处骨骼,只要你受得住,我们慢慢来……”
元启帝惊恐至极,连声许诺:“我说,我说……”
这哪里还是从前对他言听计从的天师?这简直是地狱罗刹。真要是这样一点一点受折磨,倒不如一下死了来得痛快。
赵元承后退一步,转身往外走。
“师弟,那些大臣怎么安排?”奉玄在后头问他。
赵元承回头道:“将他们都接回来安置,等后面酌情给他们安排差事。”
燕泽瑞昏庸,常因自己的喜恶残害忠良。他们将其中一些人暗暗藏起来,留待日后启动用。
他说完又要走。
奉玄道:“你别出去了,我派人去接她。”
不用问他也知道,赵元承急着要去见姜扶笙。不过眼下大事已成,赵元承身分不一般,自然不宜随意出入。
“我自己去。”赵元承顿住步伐,回头吩咐道:“对了师兄,你让人去师父那里接她家人回来,别忘了将她两个庶妹也接回来。”
姜二金最惦念的莫过于父母亲人,他自是该替她着想的。
何况,她已经答应嫁给他了。
一想到这个,他心口便热热的,不由奉玄再说便快步走出大殿。他想见她,想抱她在怀中,想告诉她一切的一切!
第94章 正文完结
姜扶笙担忧
至极, 起床之后从屋子这头踱到屋子那头,又站在窗口向外眺望。
“姑娘,您坐会儿吧?”
翡翠心疼地劝她。
姑娘昨个夜里没睡好, 今日起来也没用上几口饭, 一直心神不宁的只顾着担心小侯爷。
小侯爷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有消息?
唉!石青也没送消息来, 不知道究竟出什么事了。
“赵玉玦!”
姜扶笙瞧见那道挺拔的身影走到近处,激动地唤了一声, 转身飞快地朝门口跑去。
她好像这辈子没有哪一次跑过这么快。
“小侯爷回来了?”翡翠向外张望, 一时也是欣喜不已。
她是不知道小侯爷做什么去了, 但看姑娘心事重重的, 也猜测应该是有什么大事。这会儿小侯爷平安回来想是度过去了。
“二金。”赵元承走到门口含笑朝姜扶笙张开双臂。
姜扶笙宛如小鸟归林一般直直扎进他怀中, 双手环住他劲瘦的腰身紧紧抱住, 实实在在感受到他的体温,看到他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她悬着的心在这一刻才算放下。
他回来了, 平安无事地回来了!没有什么事情是比这更好的。
她一度想着,只要他平安,其他什么都可以。
赵元承拥紧她,低声宽慰:“我回来了,不用担心了。”
重逢之后,她鲜少对他流露感情,主动抱他更是少之又少, 看情形便知这一夜她忧心得不轻。
姜扶笙感受到他臂膀传来的力度, 真真切切, 一时情难自禁,脑袋埋在他怀中落下泪来。
这一夜她担心坏了,也有些委屈, 但更多的是庆幸。
“这不是好事吗?”赵元承单手捧起她脸儿来,大拇指给她拭泪语气温柔宠溺,带着几分好笑之意:“好好的你哭什么?”
她怎么就这么爱哭呢。
姜扶笙泪眼迷蒙,纤长的眼睫沾着泪珠,被他迫着抬起头来。她有些害羞地推开他手:“我是高兴的。”
赵元承笑起来:“姜二金,你怎么不高兴哭,高兴也哭?”
“要你管。”姜扶笙没好气地拧身,却叫他又拉回去抱在怀中。
“让我再抱一会儿。”赵元承深深吸了一口她身上的香气。
昨夜杀敌时,回来娶她是他心底的支柱。
“唔……”姜扶笙双手推在他胸膛上:“怎么一股血腥气……呀,怎么都是血?你受伤了?”
方才见他回来太过激动,一时没有留意,这会儿贴近他,她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她随意一瞥这才瞧见赵元承浑身浴血,通身几乎没有干净的地方。
“你哪里受伤了?翡翠,快让人去找大夫。”她顿时紧张起来,慌忙拉过赵元承的衣裳欲仔细查看他身上的伤处。
“别找了。”赵元承拉住她,漆黑的眸子亮晶晶地望着她笑道:“我没有受伤,这些都是别人的血。”
话音落下,姜扶笙惊呼一声,嫌弃地掩鼻往后退让。
赵元承大笑:“方才怎么不嫌弃?”
姜扶笙不理会他,转身往屋子里走。
方才以为是他受伤了,自然不会嫌弃。他还笑话她,有这么好笑吗?至于笑成这般。
赵元承跟上去道:“二金,我赢了。”
“我知道。”姜扶笙没有回头。
他人平安回来,自然是赢了。她最开始看到他时便猜到了。
“你不是想知道我的身世吗?”赵元承伸手揽住她:“我现在就告诉你。”
他有一肚子话要同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