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不由己。”
“身不由己?你又哄弄我对不对?你把我当傻子!”
“不是。”祝荷叹息,想了想说,“那几个人是我安排的,可我也确实是从他们手里逃出来的,他们在我生辰前就找到我和我妹妹,我侥幸逃脱,但我妹妹却落在他们手里,他们威胁我说要一万两才能赎回妹妹,我有想过找你借,但我怕你不会借,是以我走投无路,便在生辰时给你下套。”
“好一个下套,看不出来你真是心机深沉,你醉酒是装的?”薛韫山冷冷道。
“是。”
薛韫山被算计个彻底,按理说他该愤怒,可心里鬼使神差窃喜。
为何?他说不上来。
她只是有苦衷而已,倘若他早些发觉,事情便不会落到如今这个地步。
是他的错。
祝荷:“我知道你是好人,其实我不忍心骗你的。”
“鬼话连篇,我再不会相信你的话了!”薛韫山一面为祝荷的欺骗开脱,一面毫不动摇说。
“嗯,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骂完,薛韫山心里的怒气和怨恨难以消除,因为他既恨祝荷,也气自己没出息。
明明说好和祝荷一刀两断,结果出去后吹了一阵凉风,脑子就冷静不少,他深刻地发现自己割舍不掉祝荷,一想到要与祝荷桥归桥路归路,薛韫山便心如刀割,脚步不自觉转向。
可是他堂堂薛家少爷,家财万贯,即便与祝荷断了,也有大把的美人等他选,只要投入新的温柔乡,他不怕忘记不掉祝荷。
他是什么很贱的男人吗?凭什么要回来找祝荷?
他不承认自己是心痛不舍,他就是不服气,怎么可以便宜了别人?!
倘若真与祝荷断了,那他失去的清白找谁偿还?
于是,薛韫山顾不上尊严和面子,看似气势汹汹回来盘问,实际是灰溜溜跑回来找祝荷复合。
哦,好吧,他就是犯贱,割舍不掉一个伤害他欺骗他的女人。
薛韫山眉眼忍耐,抽了抽气说:“除了我,你有没有骗过他人身心?说实话!”
“没有。”祝荷肯定道。
薛韫山直勾勾凝视祝荷,见她神色如常,眼睛也与他对视,毫无心虚迹象,他勉强舒心,恶狠狠道:
“我有钱,你以后只准骗我一个人。”
与此同时,薛韫山深深意识到自己不能再无所事事下去,他必须要奋发向上,靠自己赚钱,不然只会受到家里掣肘,到时候让家里知晓祝荷身份,他只会处处寸步难行,都养不了祝荷了。
若是祝荷被比他更有钱的人抢走了,那他......
他真该多存点私房钱,早知道斗蛐蛐收敛一点了。
祝荷没说话。
薛韫山急眼了:“你快点回答我。”
祝荷:“薛公子,你真是个奇怪的人。”
“你管我,还有不许叫我公子,烦!”
祝荷:“韫山。”
薛韫山好看的眉眼舒展,一脸严肃地命令道:“亲我,拿出你的诚意。”
祝荷踮脚吻薛韫山的唇。
薛韫山反客为主,像受了委屈的孩子急着像大人讨要安慰的糖吃。
他吻得特别凶,所有情绪皆化在这个激烈狂热的吻里。
缠绵暴烈的亲吻持续。
薛韫山铆足了劲儿一遍又一遍地吻她,第一次显露出蛮横霸道,发狠地撬开祝荷的齿关,与之唇齿相依,舌尖相互勾缠,攫夺祝荷的气息。
两人交吻间嘴唇艳红湿润,饱满靡丽,有细细银丝牵扯出现。
而薛韫山被愤恨烧出千疮百孔的心脏一点点痊愈,逐渐恢复到正常的跳动。
暴风雨过后迎来一场缠绵的细雨,待细雨停歇,天地宁静清新。
气力耗尽,薛韫山满面欲.色与沉迷,不甘心地吸吮一下祝荷的唇瓣,接着一边嫌弃一边娇羞地把整个身体靠着祝荷。
吻了多长时间?
薛韫山心里数了数,没算出来,总是是很久。
薛韫山身体发热发软。
激烈的交吻让主动进攻的薛韫山有些受不住,他眼睛氤氲,透出一股子任人欺负的脆弱感。
想起今夜的事,还是伤心,薛韫山把头埋在祝荷颈窝处,眼泪不听话地滚下来,浸染她那一块细腻的皮肤。
祝荷感受到他滚烫的泪水。
她开口:“不介意我是骗子了?”
“谁说不介意,我恨你,讨厌你,嫌弃你的长相,没见过你这么难看的女人。”
祝荷:“那真是抱歉,天生的。”
他捶打祝荷一下,细细哭着说:“茶莺莺,我告诉你下不为例,我再勉强委屈一下自己与你和好,茶莺莺,这是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我不是随便的人,我也决计不会再原谅你一次,所以你要永远喜欢他,不可以始乱终弃。”
“还有......”他哽咽,“不许随随便说一刀两断的话,我不爱听,你若是再说了,届时休要怪我用针线把你嘴巴缝合起来。”
祝荷低头看着怀里的薛韫山,轻轻笑了笑。
薛韫山又说了一些话,而后想到自己一直没问祝荷喜不喜欢他。
“茶莺莺,你喜欢我吗?”
“我不想听我不爱听的话。”他仰头,眼睛红红的,像缀着一簇簇桃花,漂亮艳丽,霞色脸颊印着泪痕,唇色绯红潮湿,端着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祝荷眼神真挚,温柔抚摸他的眼角,勾去一滴泪,不紧不慢道:“倘若我不喜欢你,我不会拉你上榻。”
薛韫山垂目,什么难过愤恨全然消失,只剩下高兴。
他在祝荷怀里乱拱,许久瓮声瓮气说:“我跟你亲了嘴,还吃了你的口涎,你、你脸上的疹子不会传染给我吧?我才不要像你一样丑。”
第41章 妹妹
吃了三天药, 祝荷脸上的红疹消褪。
薛韫山挺佩服祝荷的,倘若他脸上长那么多疹子,他都不敢出门。
不知为何, 薛韫山觉得祝荷好厉害, 她身上有种洒脱自信的气质, 不惧世俗眼光, 即便长得平庸依旧坦坦荡荡。
薛韫山心尖痒。
对祝荷的喜欢无声无息中又上一个层次, 单单是念及她, 薛韫山心口便如小鹿乱撞,一去不复返。
红疹痊愈, 薛韫山迫不及待亲祝荷的脸颊,闹着要见祝荷的妹妹。
祝荷说:“鹂鹂她不方便。”
薛韫山冷笑,然后拿出一个金锞子给祝荷。
祝荷推拒, 薛韫山心说真是虚伪做作,继而加码两枚。
有钱能使鬼推磨。
祝荷笑吟吟收下:“好吧, 既然你要见, 那我便来安排,先说好, 鹂鹂脾性有些孤僻寡言,如果她对你比较冷淡,你也不要惊讶。”
薛韫山点头,合理怀疑祝荷就是不想他见她妹妹,因为她从未没想过与他长久。
薛韫山心里难受。
不过她说自己爱钱的事倒是没有骗他。
薛韫山想到一件事:“你既然这么喜欢钱,为何那时候要把我给你的银票和玉佩还回来?还有他们送你的礼物, 你真的会那么大方还回去?”
这件事他昨儿回去时才听人跟他说的,当时听到他就气了个倒仰。此事祝荷可没跟他说过,除了欺骗他, 竟然还隐瞒他事!
可恨的女人!
更气的是祝荷对那七个少爷送的生辰礼来者不拒,以她的秉性,那些价值不菲的宝贝岂会不收?那什么让他们带回去的词定然全是假话!
她就是仗着少爷们不会进去她屋里才敢如此行事!
卑鄙无耻,虚伪狡诈!
祝荷说:“要听真话?”
“算了,我肯定不爱听。”薛韫山赌气不说话,不能计较以前的事,一计较纯纯给自己添堵。
可转念一想,他们所有人全然不知晓祝荷真面目,只有他一个人知道。
他们只是祝荷的送财童子罢了。
众人皆醉我独醒,薛韫山爽了,自顾自偷笑。
面上薛韫山忍住,保持冷然不悦。
看在金锞子的份上,祝荷啄他一口:“不生气了,那些东西是他们自愿送上门的,我岂有不收之理?你不晓得这世道赚钱有多难。”
祝荷恰当叹息。
“下不为例,我问你,你如今可还喜欢明广白吗?”薛韫山顿一下,笃定补充,“他家绝对没有我家富。”
此话属实。
薛家当之无愧的扬州首富,家大业大,不止是在扬州,在这偌大的天下亦是赫赫有名。
就连当今圣上都知道薛家——昔日天子南巡,就南巡开销薛家出了大头,而且薛家在自家园林招待过天子,又时常响应朝廷捐款捐粮赈灾救助,修桥铺路,积德累功,造福百姓,贤名遐迩。
祝荷笑着说:“多亏你,我已经不喜欢他了,若不是你,我都装,你真是我们茶家的招财星,我最喜欢你。”
薛韫山感觉她的话有些怪,又说不上来哪里怪,想不通就不想了,他故作冷淡道:“原来你嘴这么甜,你对多少男人说过这话?”
“就你一个。”
薛韫山不屑哂笑。
他委实可爱,祝荷忍不住捏薛韫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