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贼’大军?若是保安旧城城外叫大军,那西八里堡城外又是什么?”洪太不由气急而笑道。
“殿下,不排除‘顺贼’有两支,乃至三支大军的可能性!”范文程沉吟了一下,不由出言提醒道。
“这……范先生你说得对!”洪太仔细想了想,不由无奈地点了点头道。
“顺贼”有三宝:大炮、迷信和人海潮!
原来张顺除了大搞大炮兵主意和封建迷信以外,最主要的战术就是人海战术。
韩信将兵,多多益善。
在冷兵器时代,能搞得出人海战术的一方,还要什么自行车?
在义军东征之前,张顺便编练了三十万大军,如今又收编了宣大山西三镇人马数万。
可以说单兵马人数这一项,就赶上了后金全国的丁壮数,这仗还怎么打?
第394章 布置
“驾驾驾!”“大清国肃亲王”豪格如同丧家之犬一般,正拼命的打着身下的坐骑,拼命的向东面逃去。
他的身后正是溃不成军的镶蓝旗精锐骑兵,而在这些溃兵之后紧紧追击的正是李自成、张胖子两营骑兵。
原来在张顺离去之后,张三百指挥三万大军猛攻保安旧城,那豪格抵挡不住,不得已突围出城。
结果刚出了城,就被李自成、张胖子两营骑兵盯上了。
原本那豪格还打算先往西虚晃一枪,假装要进攻深井堡方向,然后再伺机东归。
不曾想义军早有准备,那豪格只好掉头向东奔去。
那保安旧城正被桑干河和桑干河支流洋河夹在中间,豪格由西往东逃窜,早晚就会被河流阻拦,是以他心中万分焦急。
“不能渡,这里也不能渡,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豪格望着右侧水流湍急的桑干河,一时间不由心急如焚。
恐怕再过几里路,就要抵挡两河交汇之处。
到那时候,才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怎么办,到底该怎么办?
而就在豪格无路可走之际,突然猛得听到一阵战马嘶鸣声,只见一队骑兵涉水而来,正拦在豪格等人面前。
那豪格不由大吃一惊,仰天长叹道:“不意我豪格竟死于此!”
遂拔出战刀,准备死战。
不意为首一人,身着白色铠甲,立于前道:“肃亲王快走,且让老臣为你阻敌!”
豪格仔细一看,来人竟是三等梅勒章京英俄尔岱。
“你怎么来了?”豪格见状不由大吃一惊道。
原来这英俄尔岱不仅仅是一员悍将,又是后金国中罕见的精通理财、外交之臣。
如今他正兼职户部承政一职,承担着总理后金钱粮的重任。
后金历次和朝鲜的交涉、谈判和贸易都少不了他的身影。
就在洪太西征插汉儿部时,粮饷匮乏,也是他“自沈阳运粮来迎”,足见其地位非同小可。
“图尔格作战不利,屡战屡败,陛下已经将其革职听用,由臣暂代其固山额真一职!”那英俄尔岱闻言笑道。
“对了,殿下有旨,着肃亲王带领麾下人马前往矾山堡布防,以迎接大军入驻,不得有误!”
“什么?矾山堡?”那豪格闻言似乎吃了一惊,“怎生要去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矾山堡在保安城西南九十里,相对于较为富饶的保安新城、延庆和保安旧城而言,可不就是鸟不拉屎之地?
“这老臣就不晓得咯,还请肃亲王按旨行事才是!”那英俄尔岱闻言笑了笑,不由打马向义军方向冲了过去道。
“杀,杀!”那李自成、张胖子眼见煮熟的鸭子要飞了,如何干休?
事已至此,闲话休提,双方便厮杀起来。
一方是兵多,一方是兵精,双方交手了几个回合,眼见不分上下,不由心里犯了嘀咕。
正所谓:麻杆打狼两头怕。
那李自成和张胖子深知后金多骑,生怕耽搁已久,后金主力来援。
而新任牛录额真英俄尔岱,心中颇多算计,生怕义军步卒赶来,把自己等人堵住河这畔,走脱不得。
于是,不多时双方趁着拉开距离的机会,纷纷慢慢地向后退去。
眼见义军李自成、张胖子两营人马退却,那肃亲王豪格忍不住开口问道:“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陛下原本打算把战场放在保安旧城一线,只因肃亲王失了城池,只好退而求其次,退往矾山堡布防。”英俄尔岱不由遗憾的摇了摇头道。
原来那洪太还不知道保安旧城失守,特意派遣镶白旗英俄尔岱前来助阵。
当然,这英俄尔岱身为户部承政,总理着后金钱粮后勤,除了助阵以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筹粮!
后金建国以后,由于地处贫瘠寒冷之地,前后两任国主又不懂经营,国中粮食匮乏,入不敷出。
故而后金一直通过劫掠、走私以及和朝鲜“互市”来维持国家运转。
而这一次后金国中尽起十五万大军,每日的粮草消耗乃是个天文数字。
虽然洪太早通过分兵劫掠的方式,把阿济格、济尔哈朗、多铎、豪格以及岳讬、硕讬两兄弟的八万五千人马的粮草问题推了出去。
但是他自个麾下四万人马,还有后续赶来的“乌真超哈”、“三顺王”的两万人马的粮草的供应却是一个大问题。
所以这一次英俄尔岱赶来的原因,除了支援豪格以外,更重要的是趁机东出北直,为即将赶来的后金大军“筹集”粮草,以便于和“顺贼”进行最终决战。
“好吧,我明白了!”那豪格听到英俄尔岱粗略的讲述了一番之后,点了点头道。
“矾山堡虽然先前不甚重要,为了以防万一,我也曾派了一个牛录前去占领了。”
“既然如今此地如此重要,我这就带领正蓝旗前去布防!”
“我也与肃亲王通同往!”那英俄尔岱闻言苦笑了一声,不由摇了摇头道。
感情您这是一点都没有听懂啊,既然“陛下”准备把战场放在矾山堡,那么我所“筹集”的粮草自然也是先存储在矾山堡了。
原来后金以劫掠起家,其国中贝勒旗主多喜征战,而厌恶俗物。
这豪格也不例外,当英俄尔岱讲解“理财之道”的时候,那豪格早已经神游天外,竟是半句也没听到心里去。
那英俄尔岱见状不由暗自摇了摇头,心道:“肃亲王果然非国主之才,弗如睿亲王远矣!”
原来那英俄尔岱虽然如今是镶白旗牛录额真,其实他本是多尔衮所属正白旗出身。
那英俄尔岱本就天生与自家旗主亲近,如今见豪格又不如多尔衮,心中愈发坚定了支持多尔衮之心。
只是他哪里想得到,一代枭雄多尔衮在阴差阳错之下,早已经一命呜呼,撒手人寰,哪里还用得着他的支持?
且不说这两人如何心思,且说那英俄尔岱准备和豪格同行之后。
他先是派遣使者告知洪太保安旧城的变故,然后又安排了士卒警戒义军在保安旧城的动静,这才带领人马和豪格一起向南面的矾山堡赶去。
第395章 抵达
“怀顺王、智顺王!”洪太一脸看着正叩拜自己的耿仲明、尚可喜二人,不由欣喜万分道。
“三顺王”的先后到来,也意味着他们装备了红夷大炮、西洋炮和鸟铳的西式军队的“天佑兵”、“天助兵”的到来。
“殿下,我等‘天佑兵’、‘天助兵’两万余人,携红衣大炮三十位,西洋炮三百位,鹰铳四百位,鸟铳六千支,战士万余人,队兵万余人,前来听用!”那孔有德、尚可喜和耿仲明三人不由异口同声应道。
“好,好,好!”那洪太正被被张顺的“红夷大炮”炸的灰头土脑,连失鸡鸣驿、西八里堡两座要塞,如今见了自家的“重兵”,几乎忍不住要喜极而泣了。
“三顺……咳咳,三位亲王!”被张顺这一通吊打,本来颇为顺耳的“三顺王”洪太一提起来都觉得晦气。
他只好改口道:“如今‘顺贼’火器犀利,不可抵挡,不知诸位何以教我?”
那孔有德先前见识过义军“红夷大炮”轰城时的犀利,闻言不由犹豫起来。
然而,那耿仲明、尚可喜二人哪里见识过义军的厉害,闻言不由笑道:“若论火器,当以西法为正宗。我们三位虽然不才,却正是西法正传。”
“那‘顺贼’名声虽大,不过一知半解,学得了‘三脚猫功夫’,然后大力出奇迹而已。”
“若论其中奥妙,哪个比得上我们兄弟三人。”
“待到明日,还请殿下派遣骑兵护我左右,且看我等如何破之!”
那孔有德闻言暗道不好,只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也只得无奈的附和道:“怀顺王、智顺王所言甚是!”
“好,好,若得三位死力,天下何愁不定!”洪太这才抚掌而笑道,“若天命在我,朕必让三位世世代代永享荣华、与国咸休!”
那孔有德、尚可喜、耿仲明三人闻言更是感激涕零、无以言表。
“殿下,西八里堡急报!”就在这时,大学士范文程匆匆忙忙地赶了进来,看了“三顺王”一眼,然后低声汇报道,“西八里堡几乎被‘顺贼’夷为平地,图尔格借助壕沟苦战多时而不能胜,如今已经败退了回来。”
“什么?一天,仅仅抵挡了一天,西八里堡就没了?”洪太不敢置信道。
“‘顺……顺贼’红衣大炮实在犀利,城墙被轰塌了大半,然后又攻占了城墙,居高临下发炮,我军无有不毙,实在是……”范文程低下头,一副自己犯了错误的模样的道。
“殿下,请允许我等出战‘顺贼’,以报效陛下知遇之恩!”尚可喜和耿仲明不由主动请缨道。
“‘顺贼’凶狠,非同小可,三位还是小心谨慎为上!”不意那洪太闻言却摇了摇头道,“况且今日天色已晚,若三位果然有心,待到明日再作计较。”
其实依照洪太的心思,如今和“顺贼”交手,不过是白白牺牲士卒的性命罢了。
奈何义军推进太快,他还未来得及完成以矾山堡为核心的战场布置,故而不得不退而求其次。
且不说洪太及“三顺王”一干人等如何打算,且说张顺带领义军好容易攻克了西八里堡,原本坚固的堡垒几乎成了一片废墟。
而城堡之外,净是高高低低、坑坑洼洼的壕沟和营垒。
张顺站在西八里堡瞭望塔上,沉吟了片刻,这才摇了摇头对徐子渊道:“‘擎天大将军’和‘野战炮’虽然威力巨大,犹有不足之处。”
“殿下,这……这还叫犹有不足?”徐子渊吓得下巴差点掉在了地上道。
您看看这坍塌的堡垒,您再看看外面稀碎的营地,您老还想怎样,难道还想把附近的山给抹平了不成?
“羡鱼,我的意思是……”张顺正要解释一番,不意突然有人在瞭望塔下高声呼喊些什么。
“怎么了?”张顺见状不意一愣,原本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不多时只见那高起潜气喘吁吁的爬了上来,开口汇报道:“保安旧城传来消息,张三百张将军指挥大军已经攻破旧城,豪格及其麾下人马向西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