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条路因为有义军把守,祖大寿被张凤仪击败而走,自然是走不通了。
另外一条道则是返回宁夏镇,然后走宁夏后卫沿边墙向东,最终到达榆林镇。
而当初延绥巡抚张伯鲸就是在命令陕西总兵官左光先、延绥总兵俞冲霄驻守延安以后,便是通过边墙这条道路通知宁夏镇派兵前来夹击义军。
只是祖大弼若是真个走第二条道路,一来一回也不知绕了多远。
等他再度赶到榆林城下,恐怕黄花菜都凉了。
所以这厮便脑洞大开,干脆弃了主力大军,干脆自个带领二百祖家家丁穿过保安县小道,直驱榆林。
等他好容易到了榆林城外,捉了个路人一问,这才得知原来这“顺贼”早已经“攻下榆林城”。
如今他正在榆林城内“强抢民女”,准备结亲。
听到此处,那祖大弼不由就动了歪心思。
于是,他便来了榆林城外榆溪河边,用那河水将自己的坐骑洗涮干净,又系了条红布,便径直牵着往西门去了。
刚到门口,他们顿时就被士卒拦住了。
祖大弼不由上前骂道:“瞎了你们的狗眼,不曾见这是呈给舜王的新婚大礼?”
“若是误了舜王的好事,上面怪罪下来,定然要你们好看!”
“这……这还真是一匹好马!”关门守将审视了一番,心里信了三分,不由开口称赞道。
原来这祖大弼本就有万夫不当之勇,又是祖氏将门出身,哪里不曾配备好马与他?
他这匹坐骑仔细看去,只见毛色光亮、通体漆黑如墨,唯有四蹄毛色洁白如雪,故而唤作“踏雪乌骓马”。
这榆林乃是边塞之地,人人好武逞强,良马名驹更是最爱。
是以哪怕是走卒贩夫,说起来都是头头是道,又如何不识得如此好马?
这守将本是俞冲霄麾下,和义军并不十分相熟。
他见有人前来道喜,只道是为舜王准备贺礼的人马,便挥了挥手道:“进去吧!”
只是刚放祖大弼入内,只见祖氏家丁跟着鱼贯而入。
那守将却是觉得不对劲了,不由连忙喝止道:“等等,都等等!既然是给舜王送贺礼,如何用的了这许多人?”
“用不了吗?”祖大弼不由转身回来,提溜着手中的大斧道。
“真……真用不了!”那守将看着面前铁塔似的大汉,不由咽了咽口中唾沫,有几分畏惧道。
“我看你用了用不了!”祖大弼闻言双目圆睁,只把手里的大斧一挥,兜头劈了下来。
那守将那想到还有这般变故?
猝不及防,登时被他劈成了两半!
第296章 “马蜂窝”
话说那祖大弼一斧头砍死守门将领以后,守城士卒不由大惊,连忙操着武器杀了过来。
祖大弼嘿嘿一笑,带领身边家丁上前一斧头一个,连续劈翻了几人,余则一哄而散。
此事榆林城中正洋溢在欢乐的气氛之中。
那舜王仁义,占据了榆林城以后,不杀不虐,兵不血刃,市不易肆,百姓生活如故。
刚巧又值舜王和王氏大婚,百姓围观着不计其数。
那王世国、王世钦等人更是借机夸富。
横贯榆林南北的南大街、北大街早已经被王氏提前占据了。
摆了整整一条街的流水席,无论高低贵贱,来者皆以礼相待。
是以祖大弼带领士卒杀将进去的时候,刚好看到面前横亘的一条街上热热闹闹,全是划拳吃席的榆林百姓。
“杀!”祖大弼哪里管这个?
他这一次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制造混乱,越乱越好。
最好能趁乱击杀了“顺贼”,那才叫功德圆满。
那些男女老少正在吃喝,哪里注意到有这个杀神。
顿时,被祖大弼冲上来,一斧头一个,连续砍杀了数人。
其余祖氏家丁亦毫不心慈手软,上来刀斧相加,无论男女老幼,皆砍作两段。
“天啊,杀人了!”
“快跑啊,哪来的贼子!”
“救命啊,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
……
顿时一阵桌椅翻倒,盘子碗筷落地以及男女老幼哭喊哀叫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片人间地狱。
那祖大弼不由哈哈大笑,随便捉了个人,问清了“婚礼”所在,随即一斧头劈开了他的脑门,然后便一路往镇守府厮杀过去。
而这时候张顺哪里知晓榆林城中的变化?
新娘子早已经被他送入婚房等待,而便宜老丈人王世钦正带着一干将门翘楚和执掌人一味向他灌酒。
“不成了,不成了,我不能再喝了!”张顺大着舌头求饶道。
“要不然,晚上新娘子要怪罪与我了!”
“怕鸟甚?”王世钦闻言不由乐道,“男子汉大丈夫,还能怕老婆不成?”
“你就说我说的,不听话使劲打,她还能上天了不成?老丈人我绝对不会给她扶理的!”
不是,她到底是你亲生女儿吗?
真是倒了几辈子霉了,摊上了你这个爹?
张顺哭笑不得,只是看着面前如同小盆的一般数十个的海碗,每晚都满满地斟满了美酒,一时间又欲哭无泪。
他扭头看了看身边的李自成、张天琳、白广恩、贺人龙、悟空、左光先、俞冲霄、洪承畴、张伯鲸、“张道士”一干等人一眼。
结果众人皆扭过头去了。
开什么玩笑,舜王殿下!
有您这一群老丈人,十个我们也得被喝趴下啊!
没办法了,张顺只得无奈捧起了脸盆的海碗,正要一饮而尽。
突然只听见外面一阵喧哗,等他抬头望去,只见王锦衣匆匆忙忙地赶来进来。
“怎么了,锦衣?”张顺见他神情沉重,不由心里一个咯噔,连忙放下海碗问道。
“别转移话题,你是喝也不喝?”那王国钦早已经有几分微醺,见状不由连忙喝道。
“不好了,舜王!”王锦衣连忙快速汇报道,“外面杀进了一队人马,见人就杀。”
“南北一条大街早已经血流成河,如今堪堪被卢象升抵住,还请舜王及时下令剿灭此贼!”
“什么?”张顺不由大吃一惊,“是哪个没有听从本王之令,老毛病又犯了?”
张顺听闻如此凶残的手段,还道是那股义军旧病复发,借机劫掠。
“哪能啊?”李自成、张天琳、张胖子、拓养坤、惠登相一干人等纷纷表态道。
“我等归顺舜王以后,军纪愈发秋毫无犯,岂会如此行事?”
“更何况,即便昔日劫掠。也不过是为了食色财货四字罢了,又岂有如此胡乱杀人之举?”
“杨承祖呢?”张顺闻言一愣,不由低声问道。
他开始怀疑是“活曹操”罗汝才余部借机造反,给自己点颜色看看。
“他归顺舜王以后,驻扎在城外营地,并不曾入城!”王锦衣连忙低声道。
“什么?有人胆敢杀到我榆林城里作乱?”王世钦、张道昌、萧偲、左光先等人顿时就急了眼。
“舜王,稍待!我等去去便回。”
“此贼胆敢来我榆林城作乱,杀我百姓,扰乱舜王大婚,就是打我榆林诸将的脸面!”
“我等若是不能擒杀此贼,一泄心头之恨!他日又有何面目”这些将领顿时群情激奋,恨不得食其肉、擒其皮。
“这……我麾下卢象升天生神力,一把关刀耍的水泼不进,犹不能胜他!”张顺闻言不由迟疑道,“诸位又吃了酒,我恐怕……”
“舜王休要小瞧了我榆林将门!”众人闻言不由怒道,“我等门下恩养的家丁,哪个不是冲锋陷阵,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猛人?”
“任凭他三头六臂,我等一家出百十人,怕也有千余之数,堆也堆死他了!”
“那……那好吧!”张顺也知道这是他们这要挽回自己的颜面,便不再强求。
“来人呐,取我铠甲、武器来!”众人见张顺同意了自己的请求,不由连忙喊了起来。
都是死人堆里滚爬过的将领,虽然表面上和张顺打得火热,其实他们心里未必没有防备张顺的心思。
所以他们虽然在镇守府里吃酒,其实府外早有携兵带甲的家丁守在外面等候许久。
结果这“万一”没防到张顺身上,反倒防到了不知名的“贼人”。
不多时,众人在家丁护卫下穿戴整齐,便沿着镇守府前的南北大街一路奔了过去。
当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那卢象升正带领百余亲卫和祖大弼战作一团。
原来虽然今天是张顺大喜的日子,但毕竟榆林城新下,张顺也不敢大意。
故而早上醒来,张顺便连忙命令卢象升带领奇兵营士卒沿街巡逻,维持秩序,谨防有人借机生事。
好死不死,这杀入榆林城中的祖大弼撞到谁不好,偏生撞到卢象升手里。
那祖大弼艺高人大胆,哪里把卢象升放在眼里?
顿时,就挥舞着手中的大斧劈砍过去。
卢象升哪里惧他?也挥舞着青龙偃月刀冲过来战他。
两人只交手一合,顿时震得手掌发麻。
点子扎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