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伯纳当然明白对方的意思，他沉声道：“我并不是一个吝啬的人。”
“你应该是知道的。”
肖恩听到他的话，赶忙低头哈腰道：“是是是。”
“恶魔崇拜者的话。”
“海外最多的地方就是图拉岛，统治那里的红袍女巫-安雅公开信仰深渊恶魔，那里是海盗的狂欢之地。”
“最近他们好像是有所动作。”
“对了。”
肖恩仿佛是响起来了什么，压低了声音道：“前几天，我的一个朋友，做点消息的小买卖的那种，有人找到他询问萧伯纳阁下的事情。”
“他还托人找到了我。”
什么？
居然还有人打探自己的情报？
萧伯纳立刻便重视了起来，缓缓道：“跟我说说具体情况。”
肖恩是黑港的地头蛇，没有两把刷子的人在黑港是站不住脚跟的，他虽然信仰的是月之女士，可是本人跟黑港的地下势力交集很深，他的主业是跑远洋贸易，而副业则是帮人销赃。
黑港最近来了许多的外地人，并且一看都不是好惹的。
除了贵族区和术士学院，在黑港的其他地方都出现了很多的陌生面孔，援助之手的总部则是在商业区，他们主要拉拢吸收的对象是商人，因为他们有财力也有人力，对于贫民窟他们并不是很上心，只是偶尔做一些施舍救济的善举。
恶魔崇拜者的行踪诡异，暂时没有明显的线索。
可是因为这段时间的堕落颓废，肖恩船长倒是经常去一些风月场所消遣，用他个人的话来说，这段时间黑港的很多风花雪月之地，都来了一批质量很高并且技巧非凡的妓女。
从她们的身上也许能找到一些恶魔崇拜者的线索。
“带路。”
萧伯纳随手抛出了一枚宝石道：“带我去见识见识这些人。”
图拉岛。
这个地方是恶魔活跃的区域之一，它们会避开有神灵教会的城市，往往海外的岛屿和三不管的混乱地带容易变成它们侵入腐蚀的对象。
北地诗人似乎在黑港谋划一场大秀！
至于是自导自演，还是有人暗中支持，萧伯纳目前也不清楚，泽莱西的势力入场是他意想不到的，历史在他没有觉察的时候就发生了偏差，泽莱西的势力按道理是不应该进入黑港的。
“灵魂行者！？”
“那天晚上他到底跟北地诗人达成了什么协议？”萧伯纳意识到事情已经超出了历史轨迹。
不管是什么原因，职业等级接近40的灵魂行者卷入这场纷争，必定是会导致无可预测的意外发生。
“北地诗人拿什么筹码说服的灵魂行者支持他？”萧伯纳的眉头紧锁。
泽莱西的那场骚乱他还历历在目。
“小丑呢？”
“他现在也在黑港吗？”萧伯纳暗自道。
希尔芙-月下行者，北地诗人莱恩-希伯特，小丑-莱杰希斯，上古黑龙-高索斯-厄立特里亚，图拉岛的领主红袍女巫-安雅，泽莱西的幕后统治者灵魂行者。
光是萧伯纳现在收集的情报，卷入这一场大幕的高阶传奇级以上的存在就有六个人。
这背后还有暗中谋划的恶魔领主，可能插一脚的魔鬼大公和邪魔君主，外加其他神灵教会的探子，以及北地诗人吸引来的敌人。
“真是一场好戏。”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开场！”萧伯纳想找到希尔芙-月下行者，可是现在他没有任何的线索，只能自己先独自行动了。
幸好提前把龙之魔女带走了，要不然眼前黑港的局势，她会非常的危险。
……
第6章
万鼠王！黑港的地下世界！
黑港的夜晚有着无数的乐子，但是普通人最好还是远离。
肖恩这样的地头蛇几乎知道黑港的所有秘密场所，不过他今天要带萧伯纳去的却是一个有点特殊的地方。
两个人沿着一条崎岖的小胡同前进，伴随着逐渐浓郁的恶臭味，肖恩带着萧伯纳一路来到了下水道的位置，旁边的角落里面躺着一个醉醺醺的酒鬼，他们大多都是失去一切的可怜人，白天是小偷和乞丐，晚上则是地下势力的爪牙与炮灰。黑港有一个很奇怪的法律，那就是入室盗窃是重罪，可是如果你在大街上偷东西，那却只是一个仅需要执行鞭刑的罪行。
“载我们过去。”
视线的尽头出现了一缕微弱的灯光，在地下河道的两旁插着火把，一个模样岣嵝的船夫正蹲在角落里，旁边是一艘破旧的小船。
肖恩扔了一枚银币过去，很快那个船夫便条件反射般地伸手接住，放在火把下瞧了一眼，起身点头哈腰道：“好嘞。”
“客人。请上船。”
这个船夫是一个非常老练的游荡者，也许职业等级不高，但是经验绝对丰富，很多条件反射的技巧都不是新人游荡者可以掌握的。
随着年龄的增长和身体的衰老，很多盗贼也得在老年后另谋生路。
火把的照耀下。
萧伯纳锐利的双目看到了河底的一节白骨，黑港的下水道对冒险者来说可以称得上是一个超大型的副本，甚至有些人平日就是生活在下水道里，终年不见天日，一直到他们的死亡，也无法逃脱到地面世界。
这一切持续到龙之魔女-希维尔上台，她扫平了整个黑港的地下势力，将经营了数十年的下水道完全封闭，终结了这个阴暗角落里的血腥与黑暗。
吱吱吱。
下水道的两旁传来了老鼠的叫声，这些肥硕的老鼠长达二十多厘米，数量相当的庞大，有时候还会依靠集体的力量直接将人叼走。
“向您致敬！”
“尊贵的大德鲁伊！”
在肖恩和船夫的耳中，这就只是碰巧遇到了一群大老鼠，它们正在吱吱乱叫，可是在萧伯纳的耳中，他听到的却是另外一种语言。
那只为首的老鼠大概有三十多厘米长，此刻正直立起自己的身体，态度非常谦卑地向萧伯纳俯身低头。
——颅鼠人【万众一体】。
一个短暂存在过的文明种族，鼠人的退化实在是太厉害了，最多也就是两三代的血脉退化，它们就会变成普通的野兽。现存的鼠人种智慧都很低，它们依靠集体意识，以一种独有的【万众一体】仪式，来凝聚整个族群的智慧，形成一个集体意志的千鼠王或者是万鼠王。
黑港恰好就有那么一支古老的鼠人传承。
黑港的万鼠王统御着颅鼠人的族群，以及数目庞大的鼠群，它是一个伪传奇的存在，根据颅鼠人的数量，以及鼠群的规模来提升实力，一旦族群陷入了衰落，它也会因此变得很虚弱。
向萧伯纳表达敬意的正是万鼠王的意识，它是一个集体意识生物，所有的颅鼠人都可以作为它的眼睛。
萧伯纳微微点头，没有说话。
也许在万鼠王看来，它才是地下世界的主人，所以它主动打招呼就是表达一下地主之谊，德鲁伊跟所有的动物都有特殊的关系，鼠人种也算是多少有一点点的联系。
小船顺着河道深入了下水道，很快前方便传来了一阵人声鼎沸的喧闹声。
夜晚的黑港看似没有多少人，可是在这个环境阴暗逼仄的下水道中，萧伯纳一眼望去却发现了大量的水手、船夫和佣兵，人群的中央则是一个简陋的擂台，四面的墙壁都被挖空，重新建造了一个个的房间。
“打！”
“打死他！废物！反击啊！”
喧闹的人群中，两个赤裸着上身的地下拳手正在搏斗，这只是今夜的开胃菜，因为无甲格斗才是黑港地下拳赛的重头戏，他们会装备着金属的拳套、拳刺，浑身上下没有任何保护，一直战斗到其中的一方倒下或者死去。
不少赌徒的怀中都搂抱着赤裸着上半身的妓女，如果赌赢了一场的话，附近就有偏僻的小房间，虽然简陋但也可以大战一场。
两个人穿过这条人声喧嚣的通道，很快一股刺鼻的香薰味传来。
这股香薰味只是为了掩盖其他的味道，萧伯纳的鼻子动了动，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他前面才刚刚从那些商人的尸体上找到过。
蓝菇粉。
一旁好似铁栏栅的逼仄小房间内，一个年纪三十多岁的消瘦男子正躺在上面抽搐，他的表情迷茫飘忽，伸出手好似在抓揉什么，然后耸动着自己的身体，接着又手舞足蹈起来，好似陷入了莫名的幻象之中。
“不少人一旦进来了，就再也走不出去了。”
“等到他们花光身上的最后一分钱，他们就会像被扔垃圾一样，扔到某个角落里等死。”
“老鼠会替那些人解决这些麻烦。”肖恩压低声音道。
更前方的半开房间里面传来女性的呻吟，这里是一些更有钱的客户，往往地下帮会会额外提供一些流莺，在这些人幻觉发作的时候送过去，不管他们是否还有意识体会，明天都得付出一个极为昂贵的价格。
这里没有白天和黑夜，只要你还有钱，在这片庞大的下水道里，你就能买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肖恩的朋友就在里面。
他是一个黑暗生物，兽化人里面的熊人种，平时都是做些消息买卖，偶尔也会客串一下杀手经纪人，帮雇主联系合适的人选去解决自己的麻烦。
几乎所有的违禁品都可以通过下水道送到黑港的任意角落。
两个人继续往前。
脚下的道路反而是干净了起来，明显是有人定期打扫过，并且污水垃圾都被处理过，还撒了一些祛除味道的香料。
正前方是一个沉重的铁闸门。
铁闸门的后面是一支支的火把，燃烧时散发出略带一丝香味的气息，有点像是混入了价格不菲的鲸油，四个全副武装拿着刀剑的守卫就站在铁闸门前，他们不允许其他闲杂人员靠近，更别说是通过那里，只有那些明显看起来衣冠整齐有点身份的人，这些守卫才会在核实后放他们过去。
这些守卫至少都是中阶职业者，还有一个高阶实力的队长。
“肖恩。”
“好久不见。”那个队长明显是认识肖恩，他打量了一眼旁边的萧伯纳，好奇道：“怎么从港口区那边的下水道过来？”
这里是贵族区的下水道世界。
在这里服务的都是那些有身份地位的人，这道沉重的铁闸门隔绝了下水道的两个世界，只有那边的贵人偶尔想要消遣的时候，才会在护卫的保护下进入另一边。
“顺路看看。”肖恩热情地打了一个招呼。
伴随着沉重的铁门开启，萧伯纳进入了贵族区的范围，他甚至看到有些房间里面还铺着地毯，这边的人明显要少很多，两侧有一些小窗口，探头望去可以看到一些佩戴着锁链镣铐的奴隶，有男有女，几乎什么样的人种都有。
“海盗和贵族的捕奴船。”
“一部分的奴隶会在这里脱手。”肖恩压低声音道。
萧伯纳的视线扫了一眼那些表情麻木的奴隶，随后他的目光落在了一个隐蔽的角落里，在那里有一只硕大的老鼠悄悄地探出头来，它仿佛是感觉到了萧伯纳的视线，很谦卑地低下了头颅。
贵族、豪商、官员，如果厌倦了地表世界的娱乐场所，偶尔也会来这里寻找一点新鲜刺激。
